第二天他们沿着赵蚺逃脱的路线去找,果然找到了黑山老妖的巢穴,里面已经烧得不成样子,完全看不出原貌。
赵蚺按照记忆在废墟里翻找,没找到黑山老妖的尸体,只六个大圆鼎的残骸还在,还有四块被烧变形的银镜碎片,他认出这是婚礼上挂在黑山老妖宝座上方的菱花银镜。
二师叔捏起一块碎片闻了闻,判定:“是幻魔的味道。”又递给彭煜璟。
彭煜璟查验一番,说:“的确是幻魔。幻魔一族与魅魔一族向来不睦,黑山老妖抓魅魔当新娘也说得通。但这样一来,少主的所见所闻是否有幻术干扰就不甚明了。”
“幻魔?”赵蚺若有所思,莫非他与其他新娘见到的黑山老妖样貌不同是因为幻术?
“所以黑山老妖没有尸骨,因为他的本体就是这面镜子!难怪不管我怎么攻击,他都不离开宝座,其实是不肯离开墙上的这面银镜。”
二师叔道:“极有可能,把镜子带回去研究一下。”
可惜赵蚺和同门翻遍附近山头,也没看到黑山老妖的手下,估计全都作鸟兽散,如此便找不到他一开始被关押的山洞,这样一来,他是如何被掳走就无从得知,眼下天色已晚,晚间似乎有雪,只好先行撤退,日后再徐徐图之。
*
腊月夜幕降临早,此刻暗色渐浓,饱胀鲜血的红帐子看起来总算不那么阴森,透出一股厚重的寂静,像一座沉黑的坟窟,周围立着的三根木牌,墓碑一样静默。
禁魔阵内,没被鲜血污染的微末之地,竟开出一朵紫色鸢尾花,它忽然活跃起来,鸢尾般柔韧的花瓣上下浮动,发出小紫的声音:“赵蚺哥哥,你要记得,姐姐的原形同我一样,都是紫色鸢尾,千万别忘了!”
像是印证她所言,紫色鸢尾花全方位地展示自己,当它垂下顶部时,花蕊中却赫然多出一颗人头,赵蚺一抖,不受控地用剑去砍,皮质的花瓣被划开,巨大的紫皮花怪被砍倒,喷出的汁液溅他一身,令他心惊。
对了,他全都想起来了,那天夜里,他进入红帐子后,看到的紫皮花怪就是鸢尾花,花怪喷出的汁液溅到他身上,使他沾染魅毒昏迷不醒。难怪小紫说他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把他认成姐姐……
赵蚺恍惚时,花怪不见了,红帐子重归安宁,一声轻笑打断了他的沉思,他看见红色纱幔后面有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
掀开纱幔,他瞬间头皮发麻,对面的女人身穿大红嫁衣,丰胸纤腰,粉面红唇,不正是当初被迫嫁给黑山老妖的他自己吗?
赵蚺气极,大吼:“你是谁?竟敢戏弄我?”
对面的新娘轻轻一笑,声音和他有七分相似,只是更细更尖:“我就是你啊,当女人的滋味不错吧?为何如此惊讶?怎么,以为自己摆脱了?那这是什么?”
她往赵蚺左手臂一点,赵蚺的手臂登时一阵刺痛,皮开肉绽长出一朵鸢尾花来。
赵蚺忙不迭用剑去砍,花是掉了,但血如泉涌,像活生生割落一块血肉。
“强行割除是没用的,它还会长出来,甚至更多。”新娘语气平平,就像在说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随着她的声音,赵蚺的身体全面开花,恐怖异常。
在赵蚺惊惧的眼神中,和他有着同样面孔的红衣新娘冷漠道:“要想根除,你们必须向红帐子里的魔女赎罪。”
嚯!赵蚺摸着脖子挣扎着醒来,发现刚刚不过是幻梦一场,稍稍放下心来,但梦中植物根茎在体内彪悍生长的感觉依然鲜明,汗湿的衣衫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守夜的侍从听到声响进来询问赵蚺是否有恙。
赵蚺摇头,他听帐篷外面有人声嘈杂,便问是怎么回事。
侍从说好像是红帐子那边出了点状况。
赵蚺不满道:“既有要事为何不禀告我?”
侍从:“彭师兄吩咐夜间无要事不能惊扰您,要让您好好修养。”
赵蚺再没说什么,自他失踪,营地便归二师兄彭煜璟统管,于是直接披衣往外走去。还未走几步,就见红帐子的方向火光冲天,他立刻飞奔而去,越往红帐子那边,人越多,隐约听到他们在说有人疯了纵火什么的。
穿过乌压压的人群,赵蚺看见红帐子已经被烈火完全笼罩,已经烧到禁魔阵外,场面混乱,红帐子旁边还有一个着火的人,他凄厉地叫喊:“烧,都烧掉,烧光她们!”
旁边的守卫赶紧灭火,用一张大型的灭火毯往他身上扑,顺便将他制住,刚好医士带着担架来了,便合力将他抬走。
围观的人群对红帐子指指点点,见它轰然倒塌,化为灰烬,不由叫好:“烧得好,早就该烧了!”
“就是,红帐子太邪门了!”
赵蚺问其他守卫:“怎么回事?他是谁?怎么了?”
恰好彭煜璟也在,他走过来说:“是梁广超师弟,他就是第一个打开红帐子,差点被里面的血水冲走的人。与他一个帐子的人说半夜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