嶙峋怪石,上面挂着大红绸缎。
宝座前燃有十九个骷髅头红宝烛,宝座上方悬一面三尺宽,贴红囍字的菱花银镜,映照着黑山老爷魁梧可怖的背影。
他一身黑袍,神色晦暗不明,只腰带和领口袖口露出的里衣边勉强透露出一点喜庆的红。
走到大堂中央,小鬼们怪笑着自行散去,偌大的空间只剩今日婚礼的主角。七位新娘停下脚步,娇俏行礼:“见过黑山老爷!”
黑山老爷并未应答,昏黄的眼珠盯着七位少女,其中四位怀抱乐器,两面琵琶、两把古琴,两位怀抱宝剑。
他望向最小的怀抱宝剑的新娘,问:“这么小也来当我的新娘子,就不怕惹我生气?”声音沉闷粗哑,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威严。
小新娘正是小紫,她一脸无畏:“我虽然小,但早就听闻老爷的威名,仰慕不已,早早成为您的新娘,按您喜欢的样子长,不好吗?”
黑山老爷静默了一瞬。
赵蚺担忧地望着小紫,还好黑山老爷说:“也好,你到我身边来坐。”
小紫欣然应允,迈着愉快的步伐走到宝座侧下方的席位上,冲黑山老爷露齿一笑,把道具剑放到一边,然后给他倒酒添菜,十分乖巧。
赵蚺发现黑山老爷身上凌厉的气势肉眼可见地松软了些,稍稍放下心来。
谁知当黑山老爷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时,冷着脸来了一句:“管家是越来越不会做事了,这么丑的女人也找来!”说完捏碎一盏骷髅头灯。
新娘们吓得直哆嗦。
赵蚺心头火起,察觉到小紫担忧的目光,他一咬牙,捻着兰花指小声啜泣:“奴自知相貌粗鄙,不堪婚配,但如今形势严峻,战火连天,奴与家妹如乱世浮萍,不得安身,唯有依靠强大的黑山老爷,才能得一时安稳,望老爷垂怜,哪怕不做新娘,为奴为婢也好,只求能让奴与家妹在老爷的荫庇之下,有口水喝,有片踏足之处,便足矣!”
他一边说,一边从袖口抽出手帕揩拭眼角,顺便偷瞄对方的反应,见黑山老爷皱眉不适,表情嫌弃,便加足马力,大哭:“老爷,您是一方霸主,气量如山川河海,能容万物,收下我们就当家里多了两只小猫小狗,闲时逗乐,忙时解忧,我们很好养活的。”
“是啊,您就收下我和姐姐吧!”小紫也眼巴巴地望着黑山老爷,小脸泫然欲泣,分外惹人怜爱。
黑山老爷看向小紫,眼睛才好受一些,一挥手:“也罢,上歌舞。”
赵蚺逃过一劫,五位新娘抖擞精神准备表演,每一位脸上都有跃跃欲试的表情。
赵蚺退场时听到她们小声议论:“老爷长得可真帅啊!”“是啊,帅得我都合不拢腿了!”“待会儿我得好好表现,第一个扑进他怀里。”
他眉头一皱,站在圆鼎旁偷偷拿眼去瞧黑山老爷,怎么看都觉得这妖魔魁梧可怖,小山一样高的身体,皮肤黝黑粗糙,露在外的部分布满黑色毛发。他的脸更不必说,像被砍了一刀,歪斜地长着一只眼,鼻子和上嘴唇只剩一半,头顶毛发稀疏,多看一眼就会叫人窒息。
新娘们为何会产生如此离谱的错觉?关键小紫也仰着小脸冲人家笑,居然很有几分真情!
赵蚺给小紫做手势,将她喊来身边。
黑山老爷只专注场上的舞蹈,并未在意他们的小动作。
“你怎么回事?老妖那么丑,你老是一脸崇拜地看他干嘛?”
“我这不是在演戏吗?况且他哪里丑了,明明很帅!你看姐姐们恨不得坐在他身上跳舞!”
赵蚺又看了一眼宝座那边,新娘们确实很敬业,动作妩媚,眼神勾魂,但老妖也是真的丑,活脱脱美女与野兽。
“我怀疑你们眼神有问题。”
小紫颇不服气,指责是赵蚺有问题。
此时突发变故,两位新娘舞到宝座旁,一位在左,举起酒杯想嘴对嘴喂酒给黑山老爷喝,另一位在右,将身子腻歪地贴在他身上,暧昧地蹭着,柔软白皙的手臂顺着他的衣领向下探。
黑山老爷居然不吃这套,他不耐地将两位新娘震飞,娇滴滴的两位当即撞在柱子上口吐鲜血,奄奄一息。
他的宝座忽然动了,变成数不清的触手,黝黑光滑像蛇一样交缠蠕动,有两条一左一右游出来,将两位新娘一口吞下,然后再钻回去,顿时触手们蠕动得更欢快了。
黑山老爷给自己斟一杯酒,一口饮下,发出满足的一声喟叹,才道:“继续。”
剩下的新娘宛如惊弓之鸟,只能小心再小心,再不敢做出格的行为。
等到触手们重新变成座椅不再动弹,小紫才回到黑山老爷身边坐下,她讨好地给老爷斟酒,兴许是进了食的缘故,黑山老爷心情很好,酒一杯接一杯地喝,装酒的大瓮空了之后又自动升满。
在黑山老爷微醺的目光中,赵蚺一身红妆走到大堂中央,他握剑行礼,朗声道:“老爷,大堂的温度有点低,请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