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淮一生所不能。”
顷刻,谢伏的星眸里笑意甚浅,看苏淮的目光多了几分打量。
后来,谢伏偶尔也会去苏淮府上,聊得半日闲。
听到这里,我也觉得怅然,忍不住问:“那你后来改任医官,是否也因遇见谢伏?”
苏淮看我半晌,点了点头。
“我敬佩他的随性而为,也看清了自己并无那样傲然的资本。我少年无名,世家不显赫,也没有敢与帝王抗衡的旧谊……既然适应不了朝堂,退避也算一条出路。”
我有点心疼苏淮,他说起这段往事脸上仍有落寞的神情,刚想再问,却见苏淮眸中有微光,似是有泪,不由一愣。
“怎么了,苏淮?”
他抬眸看我,拇指关节在木桌上磨了几圈,出声时声音微哑。
“今年初雪融后的那日,谢伏又入了一趟宫,我观他口唇发绀,为他把脉,发觉他有瘴气入体之症。”
我懵然问,“那会如何?”
“轻则乏力酸痛,重则中毒身亡,”苏淮垂下眼眸,“好在他停留不久便离开,此次陛下让我寻药,多半也因谢伏。”
“原来如此。”我喃喃道。
我想起原先的猜测,恍然失笑。心中空出一块,却又被一丝流光般的意念折腾的心跳如鼓。
我是多么无知又自大!
难道苏淮的身边只有阿姐吗?他只能每日绕着阿姐以及宫闱内务打转吗?他亦有亲友,亦有自身抱负,亦有困惑与坚守。
我不了解他的故事,又怎么能说了解苏淮?
“我……”我吞吐半晌,最后仍说不出话,丧气般低下头。
头上传来温暖的压感,苏淮又一次轻轻摸我的脑袋。
他释然地笑了笑,温柔地弯了弯眸,语气缓慢如同诱哄一个不开心的小孩子,“我知道阿枳已经明白许多道理了:有些事情不似表面呈现出的单一。如果你只看出一面,或许也是自身认知受限所致,但这并没有什么不好……在其位谋其职,这句中似有同理,以前先生常说的。”
苏淮提到的先生,是私塾中对我横眉冷对的老头,我对他的话向来不怎么上心。
但苏淮如此说,我还是点了点头。
“我看的并不全面,苏淮,”我郑重的凝望着他,一字一顿,“但我总会看懂更多,我还可以成长。”
苏淮只是莞尔,揉了揉我的脑袋。
“今日出发?”他轻声问了句,语气却是陈述的,抬头看了眼天色,天光大亮,街道上隐隐有人语,他回眸看我的目光极其温柔,“阿枳,你该出发了。”
我的心突然猛烈的跳动起来,每一次伸张与回缩都牵扯着我的神经,耳膜嗡嗡作响,呼吸急促。
我最初来此,并非只为和苏淮告别。
“苏淮……苏淮”我睁大眼眸,却控制不住一瞬涌出泪水,见他露出错愕,更加焦急,狠狠咬了唇内软肉。
他想要来扶我,伸出的手被我一下子抓住,“你听我说!”
此话一出覆水难收,但我已经箭在弦上,因而抹完泪,压着酸痛的嗓一股脑将话都说出来:
“我知道我说这话不合时宜,但还是想告诉你——”
深深呼吸,声线有些抖,“苏淮,我喜欢你!是那种男女之间的心悦!!或许你觉得荒唐,我也曾经迷茫,但我觉得表明自己的情谊没有错!”
“如果阿爹还在,年底及笄时我是想和他说明情愫的!不是逼你娶我,只是告诉阿爹我会拒媒婆上门提亲的缘由!但事已至此,我和母亲已定好守孝三年,那时我年纪已大,恐怕没什么人愿意娶我,我也不知那时的我是否还有少时情动……所以我想现在告诉你:苏淮!你很好很好!比任何人都要好!有人真心喜欢你!!”
“我托苏逸交由你的信中,也写了自己这个打算,可是你没有收到!那我当面说好了!”
泪眼婆娑间,我见到苏淮因错愕而拧起的眉渐渐放松,眸子弯出一道温柔的弧度。
我们的手还相握着,我察觉到苏淮收紧了力道,将我的手握的更紧。
我慌乱的心奇异地得到慰藉,一点点缓和心跳。
“阿枳……”苏淮垂眸望着我,薄唇轻言,“我可以再听一遍吗?”
我:……
欸欸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