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眸却平静而温和,打量着我。
脑袋上有阿姐手掌压下的轻柔力度,像我从前抚摸猫儿一样,阿姐摸着我的脑袋,我等了须臾,见她仍在打量我,因而问:“阿姐,怎么了?”
她一贯从容,这次我却从她脸上看出几分犹豫和挣扎,她最终放下摸我脑袋的手,改为与我相执,拉我坐在榻旁。
“还在府中读书时,你惯爱玩闹,不肯对先生教导的学问上心。我原先以为:我小妹妹如此,定是将心放在他处……”
不知为何,阿姐没答我,她眸光染了星点恍然,开始说起往事。
我的回忆跟着涌起,却在阿姐慢声讲诉到一句时,仿佛骤然被尖针扎入,生出痛意。
“直到有次我去父亲书房,从敞开的雕窗看到我的小妹妹缩坐在柜角,借着倾下的天光,看捧在手中的书卷,神情那么认真……”
我说不出话。
久远的记忆被勾起,阿姐口中的小妹妹逐渐与我的身影重合,我不得不生出感概,因为那人确实是我。
我垂下眸,心中有所顾虑,不知该如何向阿姐解释,没想她却替我先说出来。
“几乎在同时,我反应过来——为何你会在先生面前表现得那般顽劣愚笨,原来,”她轻轻叹气,看着我的眸温软沉静,“原来阿枳也是个好学的孩子,只不过怕自己冒得太尖,抢了嫡姐风头,惹母亲生厌……”
她不再出声,屋中寂静。
怎么回事啊,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绵绵不绝流下来,仿佛心中多年的委屈找到宣泄出口,倾吐不息。
我慌忙将头低下,扯袖抹泪,不敢看阿姐。
母亲是阿姐的生母,我生出这样的防备心思,阿姐如今知晓了,又该怎么看我?
心跳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