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夫补个回笼觉。”
秦桑欲上前帮青云整理胸前凌乱的衣衫,眼前的青年却后退一步,向他躬身道:“望姐夫早日康复,弟弟先出去了。”
他音色温润,将胸前的衣衫简单一抿,便转身退了出去,还不忘给二人掩好了门扇。
回到自己房中的青云,在掩上门的那刻,再也控制不住因怒气而起伏的胸口。
他坐在檀桌旁的坐榻上,双手撕着身下粗布做的榻子,手背的青筋突起,身子左顾右瞻,咬着牙,鼻息都有些不稳。
双唇震颤的自喃道:“都给我去死……楚灵修,老子就是要定你了,既然不爱我,那就让你恨我……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极度愤怒的同时,却又想起她方才透在朦胧晨光中的身子,那件半透的睡袍,和那副清高的面容。
“我迟早要让你这张高高在上的脸,俯身在我的胯.下取悦我,我偏要看你跟我哭着求饶的样子……”
青云深吸一口气,闭眼凝神片刻,再次睁开时,面色平静下来,他仔细的给自己胸前的伤口重新包扎,斟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后,带了个蓑笠,压低帽檐,从侧墙飞了出去。
书房中,秦桑穿戴整齐,刚刚将川乌他们召集到院中,就听小厮来报,府宅门外候了一队京城来的官吏。
一行人忙迎了出去。
秦桑暂住的这间宅子不比州府,门前的街道也相较有些逼仄。
京城来的车马,分两列伫在道路两旁,刚好将不太宽敞的街道填的满满当当。
那马车中的吏使一直等到秦桑出了宅门,才从马车上下来。
是个生面孔,但看衣着,是个从三品的文职,他手中拿了一份圣诏,先是躬身朝秦桑一揖,规矩道:“在下京都府少尹苏柄,见过秦将军。”
秦桑抬手示意免礼,继而客气回应道:“不知苏詹事为本将军带了何消息,还请移步府中再谈吧。”
那苏炳却没有顺着秦桑向府中作请的手势走去,而是直接打开了手中的圣诏,颇有些不领情的意思掺杂在脸上。
果然落魄的将军比狗惨。
跟在秦桑身后的南星翻了个白眼,心想着这圣诏上的内容若是听了顺耳,倒也罢了,若是敢让她心堵,她能当场让这个眼睛长到天上去的苏柄,魂儿也一并送到天上去。
“秦桑接旨。”
金线锦帛诏书一开,秦桑携众人卸刀跪地。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自北戎和降,距此四载有余,今北地又起离乱,抚远将军畴咨文武,安抚疫民,智取敌首,护城有功,特许即日起,进京受禄,钦此。”
“秦桑谢恩。”他双手接过圣诏,心中闪过一丝不详。
他自然之道,谢广才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以民为本的圣君,他坏了谢广蓟州百人祭的大计,阻他长生,又背着他私调兵马,如今,要他即日启程,分明就是急着让他返京赴死。
但他还是面不改色地接过了圣诏。
身后的一行人自然不懂那圣诏的意思,并不是什么功禄,而是一张催命符,还以为他们的将军功大于过,受到了圣上的嘉奖,皆是无知的松了一口气。
只有红衣和低头不语的川乌偷偷蹙起了眉。
那苏柄将圣诏交给秦桑后,直接作别道:“在下还要去趟凤凌,这春日里阴雨连绵,好不容易碰上几个赶路的好天气,就不进府中叨扰将军了,还望将军接了圣诏后,抓紧动身,陛下许久未见将军,还盼着早日与将军把酒长谈呐。”
秦桑从地上起身,浅笑答道:“没想到苏詹事虽位列从三品,却能熟知陛下的心思,看来苏詹事深得圣上青睐,将来的仕途之路不可限量啊。”
那苏柄脸色一暗,听出秦桑话里有话,立刻意识到自己拒不进府,在这个一品武将面前有些拿架子了,但想到圣上对他私调兵马一事多有介意,就算回了京不会有好果子吃,于是,也没将秦桑的讽刺听进心里。
寒暄的作别后,便直接入了马车,北上而去。
而此时,蓟州北城的茶楼上,一个一身麻布粗衣的少女在茶桌上放了十个铜板后,带上了帏帽,急步下了茶楼,向着城东的胡同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