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道人看了过去,便见一个身环玉雾云光的年轻道人自里走了出来,其人身着大氅,手持长剑,脸容在遮帽之下看不太清楚。
不过两人随即发现,这位并非他们想象之中的真修,而是一位玄修。
那个年长道人顿时失了结交的兴致,他摇头道:“曲师弟,我们走吧。”
曲道人言道:“师兄不是要结交这一位么?”
年长道人却是淡淡言道:“可那是一个玄修罢了,我辈乃是真修,修得是真传大道,此辈岂堪与我辈为伍?”
曲道人道:“师兄不是说彼此都是同道,不论身份之高低么?”
年长道人却是语含不屑道:“不错,可玄修又岂能算是同道呢?这千千万万玄修之中,又有几人能求得上境呢?”
真修和玄修虽然在外层没有内层那么大隔阂,可是两边关系也称不上十分和睦。而真修在修成元神照影之后,从功行修为到斗战能力通常都是压过玄修一头。
再加上有人暗中推波助澜,一味贬低玄修,这也造成了许多偏狭的真修自觉身份凌驾在玄修之上,认为玄修不配与自身为伍,这年长道人便是其中之一。
曲道人沉默不言,他虽不赞同自己师兄这等看法,可他也不会为此与自家师兄争论。
年长道人这时一转身,就头也不回的从天台之上走下去了。
而那曲道人则是回头看了一眼上方云雾环笼的身影,犹豫了一下,也是跟随年长道人一同离去了。
张御自飞舟上走下来之后,也是往两人离去的地方撇去一眼。
他方才也是察觉到了两人注视,不过他很快收回了目光,这只是两名修为平平的真修,并不对他构成任何威胁。
此刻他一抬手,那硕大白舟霎时化一点光团,凭空一旋,落入他紫星袋中。
脚步声响起,一名精悍管卫带着一队士卒走了上来,对他抱拳一礼,而后出示了自身的名符,道:“请问这位玄修自何而来?”
张御知晓这些人负责检验来人身份的,他一抬手,就将玄廷行走的玉印拿了出来。
他在向军务署表露玄廷行走的身份之后,这身份在上层就已然不是什么秘密了,不管他走到哪里也必然是会有人留意的,所以他毫不犹豫将此展露了出来。
且是凭此身份,他非但可以免去不少麻烦,还能去到一些寻常修士无法去到的地方。
管卫那看着那红色穗结下面的玉印,待认清上面的印名后,不由神情一凛,急忙躬身一揖,让开了去路。
张御把玉印收起,而后在一众军卒敬畏与好奇的目光之下行出泊台。
那管卫看他走远,拉过一名士卒,神情严肃道:“去向军务署通传一声,就说有一位玄廷行走到昙泉州了。”
因为昙泉州城池落在高崖顶巅,所以张御在下了天台后,便就沿着崖壁外沿宽长齐整的白玉台阶往上一步步走去。
他的左手下方是一望无际大海波涛,时不时有一群白鸟鸣叫飞过,而呃温暖的海风阵阵吹来,不断吹拂着他的衣摆。
不多时,他走完了玉阶,在崖台之畔站定。
在长长的白玉围岸前,他见到不少州中子民正在此享受着惬意的海风,一个个俱是面带欢笑,孩童欢快的跑来奔去,此刻有浓郁花香伴随着飞舞的花瓣飘来,漫步在此,使人不觉心身沉醉其间。
左近忽然传来了喧闹声,他转而看去,见几个孩童坐在一头形似云朵的飘空造物上飞腾往来,欢呼不止,在路过一处石柱的时候还挨蹭了一下,凭空疾旋了几圈,发出哇哇的大叫之声,声音之中既有害怕又有兴奋。
他略觉感慨,与身处在荒野之中的掖崖州一比,这里的子民显然是幸福的,在天城的保护之下,他们可以安逸的在此生活,享受和平,而不必去面对那严苛的环境和各种各样邪神怪物。
他又走了几步之后,抬目一望,见玉石大道的远端,矗立着掩映在绿树花丛之中台阁殿宇,而在近侧两旁,则摆着两座大玉璧,左面所刻乃是天夏大律,而右侧则是昙泉州的舆图,地州之中各处重要所在都有详实注释。
他先是看了天夏大律一眼,而后转过身来,再向那舆图望去。
他是头回来到昙泉州,需得先在这里寻得一处落脚之地,而后再在州内顺便游览一番,
昙泉地州之内,合适修道人的居所最有名的就是光晟、垂星这两座宫庐,而光晟宫庐是真修所居之地,垂星宫庐自然便是诸多玄修落脚之地了。
他方才是从西面乘舟而至,所以那一处宫庐应该距离此间不远,目光在舆图上面转有一圈后,他已是找到了垂星宫庐的位置。
于是他一振袍袖,往前迈步而去。
或许是马上就是论法之会,再加上这里地星之上,几乎走一段路就会遇到一些修炼过玄法,但却只是堪堪踩在门槛上的年轻弟子,令他感觉,此刻自己就如同行走在东庭玄府之中一般。
正行走之间,忽有一辆由四匹造物马车拖拽的马车行驶过来,在经过他身边时,却是缓缓放慢了速度。
车厢琉璃窗被挪开,里面露出一个身着圆领古服、岁数约莫四旬出头男子,对着他道:“这位玄修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