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风声簌簌呜呜,似人凄厉的叫喊,又如悲鸣的呜咽。
门口的翠柳红儿身子抖了抖,两张小脸莫名被吓得惨白。
“小姐,还是别去了吧?”
“里头也没见个人,太吓人了……”
俩丫头哆哆嗦嗦,一人一边扒着殿门,死活不敢进去。
陆离一左一右看了眼,一时满脸无奈,“没事,你俩在门口等着,我去去就来。”
丽贵妃生前那状况,只怕去里头吊唁的人寥寥无几吧,她自北辽来,在这无亲无故的,细细算来,或许自己是她唯一相熟的人了。
陆离几步踏入了灵堂,在那副灵柩旁停留了许久,终是忍不住深深叹气。
“我想着你性子好强,该是能熬过这一关的,可你……”
不知想到什么,她眼里蒙上了水雾。
灵柩前的香案上白烛高烧,角落旁一盏油灯,号为“长明”,忽明忽灭断断续续燃烧着。
陆离站在正中的蒲团前,闻着案前石蜡燃烧溢出的特有气味,鼻头一酸,忽的泪光闪闪。
“去了也好,总好过一生囚在这吃人的皇宫里。”
她嗓音低哑,喉头有些许哽咽,抬手点燃几炷香,冲灵柩的位置缓缓下拜后,稳稳将香插入了香炉。
“公主,陆离来送你了。”
不唤姓名,不称贵妃,只喊公主。
只因那位女子,一生最灿烂青葱的年华,便是当她一袭红衣跃入南阳众人眼前时的俏丽模样。
北辽公主朵以,恭贺南阳陛下大寿,奉旨和亲,以结两国秦、晋之好。
盛华园的那幕依稀仿若昨天,秋猎她与朵以相持躲避刺客暗箭时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依稀记得那日夜黑风高,两人身着黑衣在几位宫妃营里上蹿下跳,一个放火,一个下药。
犹记得,朵以初晋贵妃位时,那艳丽风华意气风发,她被左夕颜刻意刁难拦在半道时,是她风风火火举着长鞭一路杀来救下了她……
此类种种,终将在陆离心里烙下印记。
“怎么办,你才刚走,我便开始怀念了。”
陆离哑着嗓子,心中悲凉胜过恐惧,如今斯人已逝,徒留满心的悲伤难以自抑。
堂内静的可怕,陆离转身离去之时,冷风阵阵灌入灵堂,呜呜之声似是哭泣,一阵阵擦着陆离的耳边刮了过去。
风里带着沙尘,迷住了陆离的眼,泪流得更快了……
一路走好。
她心中默念,刚出灵堂的门,身后忽然一阵响动,离她不远,几个小娃娃瞪着乌溜溜的大眼,身子邋遢扒在灵堂的门口,目不转睛看着正往外走的陆离。
“啊,那个婶婶好眼熟。”
“嘘,小点声,万一被重华宫那恶婆娘发现,我们又要挨顿打!”
“可我饿了怎么办……身上痛痛,呜呜呜。”
几个奶娃在陆离身后嘀嘀咕咕,最小的那个嘟着嘴,捂着胳膊上新增的淤青苦着脸哭诉。
声音半大不小,奶呼呼的,又透着十足的委屈,陆离耳朵竖起,步子一停,转头便见着灵堂门口扒着三个灰头土脸的奶娃娃。
“呀!被她发现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们暴露了!”
“快跑!”
几个娃娃吓得哇哇乱叫,挤在门口一阵咋呼,陆离目瞪口呆看着,着实没整明白,这几个小子
是何时进了灵堂的!
眼见几个小的还在折腾,陆离眉头稍动,小心走到他们眼前柔柔笑道。
“这不是几位皇子吗,你们怎麽在这?”
三小只懵懂眨巴着眼,很是防备看着陆离,虎着脸奶凶奶凶瞪了陆离许久,终于,其中两人一把将中间那个稍大些的孩子推了出来,接着一人一边往门的两个角落躲了进去。
嘿,还挺鸡贼,知道把大的推出来挡枪?陆离莞尔,干脆在孩子跟前蹲下了身,目光灼灼。
“太子殿下,可以告诉我,你们在这干什么吗?”
若她没记错,几个娃娃闹过她与景羿的洞房,在床底。
眼前这个稍大些的,便是陛下亲封的太子。
这孩子面容沉静,稚嫩的脸有着与这年纪不符的冷静,看向陆离的时候,眼中带着审视。
“你不像坏人。”
他答非所问,说出的话却让陆离哭笑不得,“对,我不是坏人,我是羿王的王妃。”
孩子仍旧一脸警惕,脸色却放松不少,“羿王叔几时归来?”
嗯?
这孩子如此老成?倒不似外表这般幼稚。
“待边境战事解决,他自然就回来了。”
陆离对他轻言轻语,另孩子对她仅剩的疑虑也打消了,两个更小的见自家兄长与羿王婶聊上了,便也壮着胆子喏喏从角落挪了出来,两人倚在太子两边,小手怕怕地揪着自家哥哥的衣袖,咕噜噜的小眼有些紧张地看向陆离,奶声奶气道:
“我们是辰时躲进来的。”
“这里没有人,不会被打。”
两个娃娃憋屈着张脸,拧着小眉看着陆离,这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将陆离惹得一阵心疼。
没有人,不会被打。
可见平日里,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