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是怀疑,谢公子的死也和那害人不浅的婆娑膏有关?”
姬珣若有所思:“虽还没去锁春池看过,但以往用过婆娑膏之人皆形体消瘦,精神萎靡,谢逸的样子,倒是不大像。”
宋晞看向墙边作壁上观的两人,敛眉思忖片刻,又道:“那世子今日是来?”
姬珣抬眸望入她的眼瞳,俄顷,缓缓道:“赵府医说,圣女肤色苍白,瞳色浅淡,并不只因失血过多,看起来更像是,三年都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
“我?”
姬珣轻叩桌沿,声色低沉:“靡音族圣女身份特殊,江湖朝堂多少双眼睛盯着,余荫不复的谢家竟能藏住圣女三年,此事实在蹊跷。再者,谢老爷子和谢逸大病没有,小病不断,绝不似用过圣女心头血之人。”
宋晞会意:“世子的意思是,谢家后头另有其人?”
姬珣偏头朝向如烟所在的方向,低声道:“谢逸痴慕柳如烟,此事人尽皆知,如果有外人知道谢宅隐秘,此人非如烟莫属。再者,谢逸出事前也曾见过如烟姑娘,于情于理,都该来此一趟。”
“二公子今儿个怎么有闲?”
一墙之隔传来落锁声,女子柔婉的娇嗔随之响起:“奴家日日惦着,二公子自娶了叶家小姐,可再没来过奴家这儿。”
“谢逸天天住你这儿,我好歹新婚燕尔,总不好太过明目张胆,与妹夫争风吃醋……”
一墙之隔,疾风和追影面面相觑。
“王二公子?”追影嗤笑出声,“昨儿个晚上谢逸才来过,且从这房里出去不久便丢了性命,他倒是不忌讳。”
疾风瞟他一眼:“慎言。”
“敢做还不让人说了?”追影回瞪,“若真关心他那妹妹,就该去谢宅看看,而不是庆幸谢逸没了,迫不及待来找如烟姑娘。”
“迫不及待”四字果真到位,追影话音方落,隔壁已响起不堪入耳的娇喘声。
“这个色胚!”两人对视一眼,霎时红了脸。
“咳咳!”姬珣站起身,若无其事道,“疾风追影,你二人候在此处,我和圣女去后面锁春池看看。”
“是。”
闲梦楼里美酒佳人正靡靡,无人注意的角落,姬珣带宋晞绕过正堂,一路往后门方向走去。
闲梦楼的□□是个开阔的别院,院子中间有条颇具雅韵的九转回廊,九转回廊的尽头才是盛名不输闲梦楼的锁春池。
许是出了命案的缘故,今日的□□空空荡荡,锁春池畔亦悄然无声。
“锁春池,名字倒是雅致。”
宋晞探身看向门后,双眸紧跟着一亮:“那是?桃花?!”
初秋时节,池畔桃花开,“锁春”二字果真恰当。
“锁春池因池水四时温润如春而闻名,冬日无寒,秋日桃花,难怪文人雅客趋之若鹜,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盛景。”
宋晞连连颔首:“进去看看。”
一池春水用湖石垒出扇形,隔着氤氲水雾,依稀可见不远处有青柳舒展,落英缤纷。
为锁住如春温润,池水四周有高墙为屏,除却两人来时所走的九转回廊,别无他途进出此地。
宋晞的视线循九转回廊一路向后。
闲梦楼顶层的倚云阁高耸入云,面朝□□的梅花纹窗棂漆黑一片。窗上月影缭绰,仿若蛰伏在夜里的眼睛,正冷冷窥伺四处。
“如何?”
宋晞回过神,摇头道:“锁春池旁本就湿漉,九转回廊又以青石铺成,若是落雨,岂不是很容易失足跌跤?”
“的确如此。”姬珣绕锁春池畔徐徐而行,“因此,只要落雨,闲梦楼就会将后门合上,客人也知规矩,不会在闭门之时擅闯□□。方才我几人已问过楼里的伙计,闲梦楼后门的锁已坏了许多年,只是大家都知道规矩,不曾出过事。谢公子是楼里的常客,不该不知道。”
宋晞眉心微拧:“后门虽偏,如烟姑娘的房间在二楼,从二楼过来要经过整个大堂。谢逸吃多了酒,不太可能同我二人方才那般,有意避开众人视线。他误入□□,楼里竟没有一人瞧见?”
姬珣摇摇头:“的确有人看见他从如烟房里出来,之后去了哪里却不得而知。落雨天赶来此地之人自是一门心思寻欢作乐,哪会一直盯着旁人?”
门外吹进一缕细风,水雾被吹散,池边桃树招招起舞。落英拂过面颊,翩落两人脚边。
姬珣步子一顿。
“这是?”宋晞顺着他的视线看湖边青石,浅瞳骤然一颤,“谢逸失足之处?”
青苔遍布的湖石上,一团拳头大小的血迹凝固成结,像在明晃晃昭示着它的罪过。
宋晞蹲下身细看。
青苔完好,脚印杂乱,血痕……
她仰头看向姬珣,不解道:“锁春池畔终年湿润,石头上的青苔早已有之,他若是失足跌倒,石头上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