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夜烛方从京郊西大营巡视回府。
“王爷,不好了,”桃枝似是等候许久,“贵人不见了。”
夜烛锐利的目光立刻刺来,“什么不见了?”
桃枝道,“贵人今天心血来潮逛园子,结果逛完后发了好大的脾气,说要离开王府,奴婢起初劝好了,贵人还说要吃薏仁粥,哪想一转头,贵人就不在屋里头了。”
夜烛立刻想起下午与汝阳撞见一时,几乎是当机立断,他令道,“找!”
无数暗卫府兵四散分头寻找,夜烛则立刻回头上马,直奔黄相府,而桃枝似被吓到了一般仍跪伏原地。
几息后,前院人散尽,汝阳从暗处走出,拍拍桃枝的肩膀。
桃枝泫然欲泣,汝阳愣了愣,“桃枝?”
桃枝摇摇头,心中暗道,楚王方才的眼神,实在过于骇人,她再也不帮贵人做这种事了。
汝阳拍拍手,她一身小厮装扮,前院的门房也被调去寻她的踪迹,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从后门遁走时,她偏从前门大大方方出去。
桃枝一脸欲言又止跟在汝阳身后,汝阳很少无所事事地在街头走过,故而一路上东瞧西看,走走停停。
桃枝终于忍不住道,“贵人,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汝阳下意识想说去她随意一处别院就是,然而即便夜色朦胧,依旧能看到远处隐隐关闭的坊门。
汝阳笑了下,垮眉道,“自然是去找个客栈住店,你看凭你我二人能够出这坊门吗?”
可恶,昔日视坊门于无物的她没想到竟会被这拦住。
*
与此同时,已经落锁的相府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夜烛一袭深衣简装,他习惯性地上了相府后院墙头,才意识到问题,正欲重新走正门,一道饱含疑窦的声音拦住了他的去处——
“楚王?”
黄焕一身雪白寝衣,立在墙下,似乎在疑惑怎么来的是他。
夜烛立刻冷了脸,在黄焕工工整整行了礼后,压着声道,“你怎么穿成这般!”
“在下正欲入睡,听到后院声响以为是……”黄焕停了下,改了说辞,“以为是有风刮墙头,方才急急出来探听。”
夜烛看着扯谎不打草稿的汝阳一直称道的是世家郎君,兀自笑了下,语调轻松了不少,“本王也不过是看相府风大,顺道过来看看。”
夜烛跳下墙头,如同熟客一般往黄焕房中走。
黄焕眉心一折,追夜烛而去。
夜烛有心先黄焕一步去看他房中到底有无藏人,故而用上几分内里又过黄焕几步。
黄焕吃力跟上,“殿下到访,是应当好好招待才是。”
夜烛瞥了黄焕一眼,“嗯。”
两人越走越快,夜烛抢先一步推开门,黄焕踏前一步一身作挡,夜烛更觉蹊跷,出手一推,黄焕不甘作罢,反身将夜烛带上。
夜烛下盘极其扎实,冷笑一声,躲过黄焕的手。
“咳。”夜烛闷哼一声,他轻易躲过了黄焕,却不知哪来的木棍在他背后一敲,好在他眼疾手快,在摔下之前拉了黄焕做垫背。
房中烛火大亮,一个妇人惊呼仆从赶紧把两人扯起来。
只是扯起过程,不知哪个不小心的仆从推了把,将黄焕再次磕柱上,黄焕艰难抬头,喊了声“娘”,昏死过去。
留夜烛捶了捶背,抬目无辜与相府夫人面面相觑。
*
汝阳本想今夜先去私宅住上一夜,明早去黄府,让夜烛只管去联姻。
奈何坊门一拦,别说黄府,私宅也别想了,汝阳认命地在坊中打转。
照理说,荣记的食住是京城头一流的,只是现在也无可所选,汝阳带着桃枝随意进了一家客栈。
“小公子可是来住店的?”小二迎上来问道。
汝阳一行人带着行囊,瞧着便是在四处寻找住处,再添汝阳虽穿着小厮衣裳,但一身宫中多年娇养出的细白皮子,一眼便是低调出行富家子弟。
汝阳抿了抿唇,出来匆忙,没能做多少掩饰,致使一下便被人看出踪迹是她失算。
她示意桃枝先去安放行囊,自己则在大堂坐一会儿。
此刻堂中人已不是太多,几个食客也是即将回房休息的模样,唯有一人要了几坛酒,喝得正香。
汝阳多少有些眼馋,唤来酒博士,沉声道,“博士,你这店中可有乾和葡萄酒?”
酒博士摇摇头,“小店店小,今年新酿的乾和葡萄除了贡上宫里的,当前只有荣记酒楼有,不过京都本地的新丰酒、郎官清小店管够,郎君可有偏好的。”
汝阳心中憋闷,若她现在好好的,别说夜探荣记,直接去要今年头一茬的贡酒也非难事。
“那人喝的是什么,给我上同样的便好。”汝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