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那副很好欺负的容貌完全相反。
汝阳疑窦道,“父皇,儿臣先前的十二个侍卫尚且解释成年男子,夜烛……真的能够护卫儿臣吗?”
汝阳有自知之明,虽然她贵为公主,但她也需在报出名号前,保证自己不因过于乖张而被打死。
她察觉到夜烛似乎因为这话有一瞬僵硬,直到明德帝承诺自己已经试过夜烛的功夫,夜烛才稍稍变回原来的放松状态。
少年侍卫隐忍克制,因为被质疑能力,温润容色中多了几分羞赧。
汝阳觉得有趣,娇声道,“父皇试过了,可儿臣还没见过夜烛的本领,想看看有个了然才放心呢。”
想到夜烛之能,明德帝心有余悸,不想在养心殿再看,正要与女儿说将人带回去了想怎么验就怎么验。
夜烛却先行道,“还请殿下提供一寸厚木材三块。”
明德帝想要阻止,汝阳已经高声吩咐宫女去取,眼里的兴奋止都止不住。
两个小少年凑到一块,连天也能顶破了。
木材很快取来,汝阳亲自将木材一一摊在夜烛面前,两人只有三尺距离,汝阳这才发现,夜烛看着年纪不大,却比太子皇兄也矮不了多少。
汝阳直视着夜烛,“你多高了呀?”
夜烛正紧盯着木材,思考如何能够更加让小公主信服自己的能力,顺利留在宫中,被汝阳这一问打得措手不及。
看到夜烛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汝阳更加好奇道,“未曾量过吗?”
“量过。”夜烛下颌紧绷,见汝阳将手放在自己头顶就要往他身上比划,极力止住自己后退的冲动,简短道,“七尺一寸。”
夜烛今年十三岁,正是窜个子的时候,一日一个样,哪里知道自己到底多高,随口估了个大概,总不过余一寸还是两寸都对这个六尺不到的小公主没有区别。
汝阳确实对七尺以上的长度没有概念,只是对这个隐忍沉默的同龄人好奇,她很快被木材吸引,示意夜烛可以表现了。
夜烛往明德帝方向看了眼,知会道自己要开始了。
明德帝借口有事背过身去,夜烛面显浅淡嘲色。
他在汝阳面前,掌心侧起,极其残忍地将三块木材接连劈开,木屑横飞,如碎腐乳。
若非亲眼目睹,很难会相信,有人不过是一个起手劈断木材,就有如此威慑力。
汝阳安静了片刻,似是被震慑住。
安静的汝阳总让人误以为是什么性情柔嘉的小娘子,更显其容色娇妍可亲。
可夜烛分明见过她方才不可一世的样子,突然安静,只想一副漂亮的长卷画,被人生生割去一半,只余其中部分。
好看仍旧好看,甚至能称之精妙之色,却无端让人惋惜,让人怀念画幅完整时的瑰丽。
夜烛长到如今,头一回在娇柔公主面前有了懊悔情绪,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殿……”夜烛不知怎么安慰人。
一袭绢帕落下,迷了夜烛的眼。
“木屑都刺进去了,一定很疼吧。”
汝阳公主越过木材,走到他身侧,身量才达夜烛胸口,怜惜地看着木屑划出的小创伤。
夜烛怔忡间,汝阳偷偷借着靠近,打量了他好几回。
八岁的汝阳已经有了基本的美丑观,知道这个侍卫是个好看的少年郎。
只可惜这样一张看起来巧舌如簧很会欺骗女郎的脸,皮下竟是这么个沉默性子。
汝阳将夜烛妄图从她视线中收回的手抓住,略带警告的碰了碰他的伤口,让他不要乱动。
公主眼里的惋惜分明可见,夜烛脸色僵顿,不知自己哪里让这位大沐王朝荣宠最盛的汝阳公主不满了。
“拿点绢布与伤药膏来。”
汝阳回头吩咐道,夜烛不明所以。
小公主看了看自己的手,又难以置信看了看夜烛满是创口的手,上面不只有方才木屑所创,还有许多未遭妥善处理的旧渍。
夜烛这下明白过来,想要再度将自己的手抽回,沉声道,“不必了殿下。”
汝阳做事向来由着自己性子,她说要给夜烛治伤,夜烛的伤就是愈合了也得重新剜开给她治一回。
“不行噢。”公主声音柔柔,夜烛身上僵得更厉害,比少见同龄人的汝阳更甚的是,对于长在边陲的夜烛来说,汝阳公主是自己结识的第一个小娘子。
她软软香香,握着他的手,与他说,“你受伤这么多,我先帮你吹吹吧。”
多年后,夜烛计算起,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自己为汝阳受的伤多,还是汝阳疼惜的伤多。
许是高贵的公主从来没有说出什么“吹吹”的话,一切不过他见了小公主,心甘情愿被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