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突然知道这件事,姰暖接连两天,有空就在忍不住沉思。
她对傅闻戬,真的没什么印象,甚至称得上毫无交集。
有关这个人的所有信息,都是在生活中,别人嘴里,一点一点渗透到她印象里的。
比如他不能人道。
比如他不好拉拢。
比如他曾经跟她们姰家有过那么点交际。
比如他很善待她哥哥,甚至还提过要把他那位妹妹,傅小姐,许配给她哥哥姰恪。
比如他养女人…
各方各面,全是从周围人嘴里听到的傅军长。
印象最清楚的,是成婚前一日,她在私馆住。
那天四爷回来,傅军长还来拜访,她在茶室见过这个人。
江四爷对傅闻戬的态度,也有点奇奇怪怪。
晚膳时,她跟姰恪和柏溪一起用膳,也聊过这个人。
她哥哥常去傅府给傅小姐看诊的,跟傅闻戬的关系还算相熟。
可他从没见过傅闻戬养的女人,那个宋若琳。
如果姰恪见到,也一定会深感惊疑。
有些事情一深想,会衍生出很多沉重又不适的情绪。
姰暖不是自作多情的人。
她更觉得,傅闻戬是对江四爷心思不纯。
那岂不是代表,跟江丰的联盟,很不牢靠?
一想到四爷现在远在澜北,和一帮不牢靠的人携手作战。
她心情烦躁地坐立不安。
两天后的傍晚,杜韵仪开车来接她。
“白天那女孩子在学堂,晚上会有副官送她去歌舞厅,走后门。”
“虽然这事已经人尽皆知,但送女人到歌舞厅‘学艺’,说起来毕竟不光彩,所以该遮掩还是要遮掩。”
“我跟陈老板说了,我们也走后门,只在一旁看看,不打扰,招待她的歌姬会替我们打掩护,不叫人发现。”
姰暖坐在车窗边,一只素手抱着臂,淡淡看着车外华灯初上霓虹璀璨的街景。
“我倒是更想亲自与她接触一下,只可惜,不能打草惊蛇。”
蛇不是宋若琳。
而是现在窝在背后的苏娉婷。
只有解除了苏娉婷的危机,姰暖才好亲自跟宋若琳打打交道。
她看向杜韵仪,细声说,“如果她准备借用宋若琳,对四爷做什么,我只能设想出一种合理招式,但这招式,很不可理喻。”
杜韵仪气定神闲,笑睨她一眼。
“我知道你想什么,但我不知道我们猜得对不对,早有心理准备,总是好的。”
“阿升说不定也早就不动声色,在静观其变。他时常是清醒的,没人能算计得了他,你放心。”
姰暖月眸微暗,有一瞬间的沉默。
她轻声细语问杜韵仪,“表姐知不知道,我跟四爷的事?”
顿了顿,又补充,“在有阔阔之前,就是我们俩的初遇。”
杜韵仪柳眉轻挑,扫了眼前面开车的柏溪,而后笑语。
“这我真不知道,他身边这些人,嘴巴都很紧,但我晓得不是外面说的那样,什么救命之恩,日久生情,编得简直比话本子都浮夸,偏偏人人都爱听。”
她往姰暖身边靠了靠,“阿升天生缺根弦,很不耐烦儿女情长的腻歪,你要他自己谈了女朋友,像别人一样循序渐进,他没那个耐心。”
“就算是别人对他穷追不舍,也只会让他觉得很麻烦。”
“他从小那样,讨厌得不讲道理,看重的没有原因。”
“他素来做事都是一瞬间灵光到位,情绪到位,然后雷厉风行,还绝不允许自己后悔。”
“我觉得,说他对你日久生情?我更相信是有那么一瞬,你戳到他心窝儿,他见到你,生出那点邪念,然后天时地利人和,就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了。”
她分析的简直八九不离十。
姰暖原本提起那段过往,已经很淡然。
可听她这个揶揄打趣的一揣测,她莫名就有点羞窘浮躁。
杜韵仪偏头笑睨她,而后抵了抵肩催促。
“说吧,趁没外人,我都与你交了底,你与我解解惑,又有什么?”
姰暖唇瓣浅抿,牵强一笑。
“你说他时常是清醒的,没有人能算计得了他,可我遇到他那晚,他就中了算计…”
姰暖将两人的初遇,娓娓道来给她听。
杜韵仪听完,不置可否地轻挑眉梢。
“我说他不是被算计才做禽兽,而是因为想做才做,你信吗?”
姰暖笑了笑。
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杜韵仪莞尔,轻拍她手臂柔婉安抚。
“男人要一个女人,首先是先选皮相合眼缘的。如果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