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卧房里。
姰暖满身疲惫,没什么精力应付大帅夫人的盘问。
杜韵仪看出来,很快打岔。
“姑母,暖暖太累了,让她先吃些东西,歇息好,有什么话过后再聊也不迟,你看看她瘦的。”
大帅夫人看了看姰暖,这才没再多说。
荣妈很快带着九儿送了些饭菜进来。
姰暖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细嚼慢咽。
她胃口小,很快就搁下了碗筷,腹中已经有些撑。
大帅夫人见状,叫荣妈撤走碗碟。
“那你好好歇息,缓缓身子,晚点儿有事再谈。”
“嗯。”
姰暖起身送她,又看向已经在奶妈妈怀里打哈欠的儿子,满眼不舍。
“让阔阔陪我一起睡吧,我很想他,想再多陪陪他。”
大帅夫人看了看开始闹觉的孙子,通情达理点头答应了。
她和杜韵仪离开。
姰暖就坐在一旁沙发上,看奶妈妈喂奶。
她很困倦,但却看得认真,美丽面庞上柔爱满溢。
奶妈妈瞧见,笑着悄声问,“夫人揽少爷到床上去喂?可以一起睡。”
她看了看姰暖饱满的胸脯。
姰暖微怔,继而浅笑摇头。
“我服了药,以后不能再喂他。”
奶妈妈目露惋惜,没再说什么。
她见过很多爱惜儿子的母亲,但大户人家里,夫人太太们再是爱惜孩子,都掺杂着利益心。
她们爱孩子,也爱自己。
那些夫人太太,为了保持身材,或是为了守规矩,不会有人亲自喂养孩子。
只姰暖不一样,她从心坎儿里爱自己的儿子,不考虑旁的任何东西。
姰暖原本奶水很好,可惜了…
阔阔吃饱了就睡,很叫人省心。
奶妈妈将他抱到里屋大床上,便退了出去。
姰暖轻手轻脚洗漱过,散了头发,换了身睡裙,便守着儿子睡了过去。
她这一觉睡得沉,连个梦都没做。
直到被孩子吭吭唧唧的闹腾声吵醒,眼皮子尚未掀起,便伸手往身边去抱。
谁知抱了个空,哭声也渐远。
姰暖彻底惊醒,猛地坐起身,睁开眼寻找。
等一抬眼,瞧见立在床边,抱着孩子的男人,整个人还愣愣的。
江四爷一手抱着闹腾的儿子,一手轻柔拍他小屁股安抚,顺带不太熟练地摸了摸。
见床上的人突然支棱着坐起来,还一脸的懵懵然,不由失笑。
他开口,嗓音温醇低柔。
“躺下继续睡,爷给他送过去。”
他眉眼噙着笑意,看了看姰暖,抱着哭闹的小家伙儿离开了卧房。
屋内静下来,姰暖呆坐了两秒,一瞬紧绷的神绪渐渐放松下来,而后挪了挪身,重新倒头睡下。
等江四爷送来儿子,折回屋里,就瞧见床上玉人儿又睡得香甜。
她半个身子都压在孩子尿湿的那片,竟也不觉得不适。
一定是累得很了。
心口里似有什么柔软流淌,凤眸溢满柔和,他走过去,伸手轻轻将人往一侧抱了抱。
而后挤上床,搂着怀里柔软的身子,阖眼陪她入睡。
两人相拥着窝在大床一边,被尿湿的另一边床铺大片空着。
——
这一觉,直睡到天色深黑。
姰暖迷迷糊糊醒来时,屋里没开灯,静悄悄的。
她伸了伸懒腰,腹中刚感觉到饥饿,隐约听见外头有低低的谈话声。
外室里,姰恪正跟江四爷叙话。
“我现在,几乎云宁城里的权邸公馆,全认了个脸熟,可刀头堂的地儿,我真是第一次去。”
“那天在街上,十多个穿黑衣服的人,凶神恶煞的样子,他们围住我的黄包车,吓到我一身冷汗,我以为自己被绑票…”
姰恪咽了咽口水,现在想起被一帮子凶神恶煞的人围住的画面,还有点儿胆颤。
江四爷之前跟刀头堂那边,因为炸药和矿洞的事,私底下算是结了点怨。
姰恪当时就以为,那帮人要挑软柿子捏。
趁江四爷不在云宁,就要拿他这个大舅子解气。
“还好是场误会。”
他喘了口气,“当头的人说,韩五爷请我去看病,我没法拒绝,只能跟着去。”
“我不老实,万一人家要剁了我腿呢?”
姰恪说得还挺激动,项冲都不禁被他这句话逗笑。
姰恪,“去了韩五爷的宅子,见到个戴眼镜穿西服的讲究青年,还有一个斯文儒雅的灰袍男人,说那个戴眼镜的是韩五爷,但不是他要见我,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