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了几句,大帅夫人对姰暖便很温和。
别说吓到她,甚至说话时的音量,都是没有重一点。
江四爷瞧在眼里,心下不禁失笑。
他明白她母亲,对着姰暖这样的女孩子,耍不起脾气来。
于是他站起身,大手揉了揉姰暖发顶。
“你陪母亲聊,爷上去换身衣裳。”
姰暖乖巧轻嗯。
大帅夫人盯着儿子单手插兜,清挺又散漫的背影,微微摇头。
她收回视线,问姰暖,“还住在一个房间?”
姰暖月眸微怔,羞赧地垂下眼睫,她睫羽黑密卷翘,在不安地轻颤着。
“四爷不许分房。”
大帅夫人满眼一言难尽。
“你身子重了,不要由着他,我来说。”
又不是多重女欲的人,还非要跟人孕妇睡在一起,什么癖好?
姰暖抿着唇没接话,双手捧起茶盏,浅浅抿了两口。
心说,对,你去跟你儿子讲,不要跟我讲。
大帅夫人看她低眉顺眼的样子,觉得她真是很乖,都要做母亲,有一些话听了,却还是很不好意思。
她儿子真的不是东西。
他祸害这么单纯无辜的女孩子。
她看了看姰暖的肚子,眼神和语气越发柔和。
“阿升常跟我提,说孩子已经会动。”
说起孩子,姰暖掀起眼睫,脸上有了清甜笑意。
“会动,力气很大,四爷喜欢逗他,他会替四爷。”
她白生生的柔荑搭在腹部,看得大帅夫人有些眼馋,听她的话,耳朵也痒痒。
“什么时候动?”
“早上睡醒,快要用膳前,是个馋嘴猫,我想吃东西,他就会闹。”
大帅夫人乐得掩嘴,满眼慈爱。
“我怀阿升时,也这样,他那时候在肚子里力气也很大,本该健壮,如果不是早产…”,她说着,眼里的笑意渐渐淡下来。
姰暖见状,正想寻个什么话题扯开,便听楼上传来一阵阵清脆的铃铛响。
大帅夫人的注意也被吸引过去,两人齐齐抬头。
江四爷正从楼上下来,他手里握了只摇铃,冷峻眉眼间噙着丝丝笑意,扬声问姰暖。
“这是逗狗玩儿的东西,哪里来的?”
杜韵仪养狗,他过去在杜公馆见她拿这东西逗狗玩儿,丢出去,那小白狗会撒丫子跑去追,然后叼回来讨赏。
总不可能是杜韵仪送姰暖的。
姰暖忙扶着腰站起身,月眸浅弯与他解释。
“早上裁缝铺送衣裳来,那箱子是小孩子的衣物和襁褓,大约是掌柜的心灵,特地买来送我们。”
江四爷走到茶几前,听言修眉轻挑,有些嫌弃地将摇铃丢在沙发角落里。
“逗狗的东西能给孩子玩儿?丢了这些,爷让人去百货大楼买更好的。”
姰暖浅浅抿嘴笑了笑,没说什么。
大帅夫人却是盯着那摇铃看了看,眼神稀奇又欣喜,抬眼问姰暖。
“你这已经开始准备孩子的衣物?”
姰暖浅笑解释,“我不懂这些,上次裁缝来做冬衣,是林妈提醒我,她在旁指点的。”
是啊,她这么年轻,又没个妇人长辈,能懂什么?
还要佣人来提醒。
大帅夫人微微抿唇,心里不是滋味儿,又站起身说。
“我看看送来的东西,小孩子很金贵,要用舒适绵软的,不能含糊,要是不好,我让人再换掉。”
江四爷旁听着,微挑的眉梢又挑高了些。
他似笑非笑看了眼姰暖,似乎看穿了什么。
姰暖没看他,只腼腆笑着,温顺的领大帅夫人上楼。
她一手扶着腰,纤细的腰身,肚子瞧着沉甸甸。
大帅夫人还伸手扶她。
江四爷立在楼下,修长大手搭在腰胯侧撑着,目送两个女人相携上楼的和谐背影,一时失笑摇头。
小姑娘是真通透,拿捏人很有套分寸。
他母亲以后可要常来,这样很快会被俘获心肠。
大帅夫人跟姰暖进到卧房,将靠墙角放的箱子翻开,瞧见颜色鲜艳的小衣服和小被褥,眼睛都被印亮了。
姰暖月眸温澄看着她侧脸,柔声细语说道。
“算日子要年后元月里临盆,那时候天还冷,所以都是让裁缝铺准备的薄袄,我还没来得及细看,也不懂这些,不过四爷订的,应该都是极好的用料。”
大帅夫人拎着一件小小的袄子,只有人两个手那么大,她指腹细细摸搓着针线,看起来爱不释手。
听见姰暖这话,却偏头不以为然地贬了一句。
“他一个大男人,能懂什么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