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宁城东边就是一片码头。
江四爷一早吩咐了项冲要带姰暖出海,项冲已经让人去安排船。
自楼上下来,又交代林妈,“替夫人简单收拾些行李,今晚兴许不回来。”
林妈连忙应声,上楼去替姰暖收拾衣物。
姰暖跟着江四爷走进餐厅,便瞧见姰恪独自坐在餐桌前用膳,沉着眉眼脸色不太好。
她在餐桌前落坐,看了姰恪两眼,不明就里地开口。
“哥哥怎么了?昨晚没歇好?”
江四爷眼尾往姰恪的方向轻扫了一瞬,淡着脸开始用膳。
姰恪撩起眼皮,对上姰暖一无所知好似没心没肺似的神情,心情更差了。
“没什么。”
没什么,还拉着个脸?
当着江四爷的面,姰暖欲言又止,也没再追问。
她捡起汤勺,浅笑说道,“四爷说要带我出海,哥哥也一起去吧?反正你自己待着也无趣,人多还热闹一些。”
姰恪垂着眉眼嗯了一声,十分敷衍。
姰暖又看了他一眼,也没再多言。
等到早餐用完,前厅里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林妈正拎着皮箱从楼上下来,忙要跑去接听。
项冲从院外大步进来,见状在她接起电话前,沉声开口叮嘱道。
“说四爷不在,带着夫人出海了。”
林妈愣了一下,随即连忙点头,接起电话。
电话是江公馆的副官打来的,张口就说,“四爷在不在?大帅让四爷立即回来一趟,有军机要事相商。”
林妈很淡定地照着项冲的话回答,“四爷不在,一早就带着夫人出海了。”
李副官愣了一下,“出海?”
这么突然?
“何时回来?”
“四爷没说,收拾了些行李,夫人想出去散心,可能要在海上待几天。”
李副官沉默几秒,断了线。
林妈撂下听筒,就见项冲走过来,冲她点了点头,而后拎起地上的皮箱。
“不论谁来谁问,都这么说。”
“是,项总军,我知道了。”
江四爷几人用完膳,收拾妥当,便乘车离开了私馆。
洋车抵达一处码头,江四爷将姰暖揽在怀里,在四周亲兵的围拥下穿过人际熙攘,登上一艘两层楼船。
江四爷带着姰暖先进了船舱,登上二楼,推开一间房的门。
姰暖月眸流转,视线在屋内环顾一眼。
屋子并不大,一眼望到头,古香古色的红木装潢,锦缎帷幔的拔步床,无处不透着精美雅致。
她看向江四爷,“这船是?”
江四爷已经摘了军帽,在床边坐下试了试床褥是否舒适,听言淡声解释道。
“杜家的船,平素往外租赁,表姐有时也邀友人出海,在船上谈生意。”
姰暖点点头,她就说,怎么这么现成?
瞧着就像是常有人用的。
她走到屋里的八角窗前,透过玻璃往外看。
楼船已经驶出港口,一望无际的汪洋蔚蓝宁静,看在人眼中是满眼透亮,舒畅到心里。
江四爷见她扶着窗框看得入神,不由眉目噙笑,举步走到她身后。
“一会儿船停下来,可以到甲板上透透气,午时让人准备垂钓,今晚便有新鲜的海鱼下餐。”
姰暖满眼新奇,“我们带厨子了?”
“船上什么都有,不然我们这几天吃什么?”
江四爷低声失笑,揽住她肩,带着人到桌前坐下。
“你先别乱走,适应一番,免得一会儿晕船。”
姰暖素手轻抚肚子,听言不免好笑,“我在水乡长大,从小划船的,怎么可能晕船。”
江四爷不置可否,“这也不一样。”
姰暖就没再说什么。
心说,是不一样,那时候是竹筏和小木舟,自己可以撑着船桨划。
这次却是她第一次乘坐如此奢华的楼船。
正午前,楼船远离了码头,漂泊在海面上。
江四爷让人在甲板上安顿了一番,带着姰暖从船舱出来,扶她在摇椅上坐好。
他自己卷起衣袖,走到船栏前,亲自带着项冲和汪恒他们布置了好几根鱼竿。
船上四周都布置了亲兵,原本是严阵以待的气氛。
但江四爷却像只是来闲暇垂钓的,布置好鱼竿,便走回来坐在她身边,悠闲地晃着摇椅晒太阳。
他颀长身躯躺在摇椅上,长腿都无处安放般微曲敞着,还不知从哪里弄了墨镜戴在鼻梁上,白衬衣领扣疏松了两颗,两手搭在摇椅扶手上,在摇椅的一摇一晃下,好似是舒适地睡着了般。
姰暖歪着头仔细盯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