姰暖低头看报纸,听见她这番意味深长的话,忍不住抬眼笑问。
“谁给报社撑腰?你是说四爷吗?”
林妈讪讪一笑,“不不,老奴也是瞎猜的…”
她忙收拾了托盘,“老奴先下去忙,一会儿上来收拾碗碟。”
姰暖噙笑目送她慌慌张张离开的背影,而后垂眼重新看向手里的报纸。
上面刊登了一男一女的黑白照片。
是那种正脸的人物照,不是什么偷窥私拍的照片,并没有任何旖旎意味。
只是黑字标题和报纸上的文字内容叙述的有头有尾,很生动,十分有可信度。
像是有人要将这对男女的事实锤。
她着重看了看那两张照片。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认识江三爷和苏娉婷。
江三爷一袭军装,不苟言笑,身形高大健壮,眉眼间有天生的戾气,是个硬汉形象。
而苏娉婷,也是一袭军装,丹凤眼薄嘴唇,眉眼凌厉又冷艳,的确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滋味。
别说,这两个人这么登在一起,还挺般配的。
姰暖不认为这报纸会是江四爷的手笔。
她私心里觉得,既然昨天事情已经在江公馆闹大了,那江四爷已经预料到会如何收尾,也说了不会再在这件事上费心,那就不可能再多此一举。
将报纸放到一旁,姰暖收了心思开始用膳。
膳还没用完,九儿就慌里慌张跑进门,瞪着杏眼儿急促禀话。
“夫人,项总军说苏参领来了,车在馆外,要见四爷。”
这是位有分量的人物,没人敢随意驱逐。
姰暖忙撂下箸子站起身,快步走进里屋。
江四爷还在睡。
她走过去,手搭在他背脊轻抚,“四爷,有客人来见您。”
江四爷豁然睁开眼,黑眸沉沉盯着她看,两秒后撑着手臂缓缓坐起身,捏了捏眉心。
姰暖见状,素手搭上他两侧额角力道轻柔,话语轻软。
“是苏参领来了,要见四爷,车就停在馆外。”
江四爷嗯了一声,掀开薄被下床,握住她小手捏了一把。
“拿衣物来。”
姰暖走过去,将衣架上的白衬衣和军裤拎过来。
江四爷利落地穿戴好,又蹬上军靴,起身搂了搂姰暖,声线沉哑。
“你别出来,待在房里。”
这是不希望苏参领见到她。
姰暖乖巧点头,见他要走,连忙追在他身后,快速说道。
“早上城里的报纸到处宣扬,四爷先看看,苏参领多半为这事来的。”
江四爷脚步停在茶几前,姰暖忙捡起沙发上的报纸递给他。
他一目十行地翻阅了一遍,而后眉心蹙了下,丢下报纸大步离开了房间。
姰暖立在原地,看了眼被随手丢在桌上的报纸。
想了想,她走回里屋,来到窗边,避在半扇窗帘后看着院中。
一辆漆黑洋车驶入院子,项冲打开后车门,下来个身量瘦高的老爷子。
他穿一身儿漆黑的长褂,头上戴顶时髦的官绅礼帽,手里拎着根拐杖,气冲冲地穿过庭院走进主楼。
此时的楼下,江四爷正立在前厅里迎人,见着苏参领进门,当先笑着上前两步。
“苏叔,稀客。”
苏参领脸黑如碳,挥手从副官手里夺过报纸,扬在手里质问江四爷。
“四爷这声叔,我是担不起,我问四爷,这是什么意思?”
江四爷眉眼不动,伸手接过报纸,垂着眼认真翻阅,一副刚看到的样子。
他诧异挑眉,“这是什么意思?苏叔该不会以为这事儿,是我让人刊登的?”
苏参领看他装模作样,气怒冷笑一声。
“四爷难道要跟我说你不知道?昨天你是不是也在江公馆,先前那些宣扬他们俩不清不楚的话,是不是从四爷嘴里说出来的?!你现在倒说不是你了?你给我个…”
江四爷将报纸攥上,“话是我说的,但报纸不是我让人登的。”
他将报纸随手丢在一旁,单手撑在胯侧,云淡风轻问心无愧。
“那天在茶馆,是苏娉婷先纠缠不清,我有心要娶妻,不想再生误会,不得不把话跟她挑明。”
“但是苏叔,你在祥和饭店,亲眼瞧见他们俩的事儿,昨天那么一闹,江公馆上上下下都知道了。”
“谁不清楚,最后我父亲肯定要苏娉婷嫁给江戟。”
苏参领脸皮抽搐,咬了咬牙。
江四爷挑眉轻笑,“既然如此,我没必要再做这些。”
“坏他们俩名声,伤两家颜面,明知是板上钉钉的事,登报也无济于事,改变不了什么,我犯不上。”
苏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