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恩。他俯身在摆弄什么东西，斗篷正巧挡住了她的视线，直到他改变坐姿，她才看见——
居然是一个小雪人。
“噗……”
苏尔忍不住笑出了声。
路西恩的动作猛地一僵，显然是发现了她。他立马想毁灭罪证，但被苏尔拦了下来，“别动，让我看看！”
苏尔说着爬上平台，快步走到他的身边。
“没什么好看的。”路西恩不悦回答，却还是停下了手。
小雪人得以幸存。
苏尔凑近细看了两眼，样子的确挺普通的。两个拳头高，圆脑袋叠着圆肚子，用手指潦草地画出了五官。
“不是挺可爱的，还在笑呢。”
她转头看向路西恩，路西恩移开了视线。兜帽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他仿佛辩解一般闷声说道：“你迟到了……很久。”
不，严格来说她在信上写的是“晚上”，现在也不算晚。
话虽如此，但看地上的积雪，他大概等了挺长时间。苏尔没有争辩，爽快回道：“抱歉，有点事情耽误了。”
“……”
她这么一道歉，路西恩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缓慢地摘下兜帽，斗篷的下半部却忽然一动，苏尔直接垫着它坐了下来。
路西恩嘴角一抽，“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谁让你搞得这里到处是雪。”苏尔耸了耸肩，“反正斗篷够长，你放心我绝不挨着你……你就当我是在防你逃跑吧。”
“你都把见面地点约到这了，还怕我逃跑？”
苏尔低笑一声，他果然发觉了，“可你还是来了，不怕我趁机害你吗？”
路西恩沉默了两秒。
要是苏尔在校庆前问这个问题，他一定会说怕。但经历了魔物入侵事件，两人曾经共同进退，他还亲眼见苏尔用出了禁术——
“你如果真想杀我，我早就死了。”
“……确实。”
苏尔回得毫不客气，闲聊到这里差不多，是时候该进入正题了。
路西恩也问道：“所以你找我什么事？”
“我故意没在信里写出来，因为我怕你会直接不来。”她仰头望向星空，抬起嘴角，“路西恩，你愿意跟我走吗？”
路西恩一怔，“什么？”
别说，这话当面说还怪羞耻的。
“我说，你愿意跟我走吗？”苏尔害羞地摸摸鼻子，却还是重复了一遍，“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混了，我罩着你……你再也不用为生计发愁。我好歹是个公主，养活你不成问题，一切合理要求我都能满足你。”
——换个专用名词，就是“包养”。
苏尔也是没有别的办法。
秋假两个月，她实在不放心就这么放路西恩离开。剧情已经这么乱了，鬼知道会再发生什么意外，她绝不接受一点让他黑化的风险。
更不能让他死。
加上她现在等级高了，有信心能打得过路西恩，把他带在身边也没什么。顶多会有点影响个人风评，不过办法有的是。
身边的路西恩沉默得像一座雕像。
苏尔却渐入状态，再接再厉诱惑道：“你放心，好吃好喝好玩的，一样都少不了你。每个月可以给你零花钱……”
“为什么？”
路西恩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一针见血地问道。
“因为，我想帮助你啊。”苏尔也早就编好了理由，“我觉得你这个人其实还不错，不应该过得这么辛苦，正好我也有能力帮你。”
路西恩却没有买账，“可为什么是这种方法？你明明可以直接给我钱，为什么一定要我待在你身边？”
“……”
啧，果然不好对付，逻辑漏洞抓得这么快。
这个人多少有点善意过敏。
苏尔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头，但好在她也还有后手。她停顿了一会，忽然问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紫花山谷那次是偶然，我说的是湖边那次。”
路西恩眼神微动，点点头。
“那天，我其实是在跟踪莱伦。”
苏尔坦白地看向他，“我在帮切斯特院长追查，学校里卖违禁药剂的人。之后让雅各布找你买药，也是为了留下证据。”
路西恩的表情并不惊讶。
“这些你都知道吗？”
“那天晚上在花园看到你，我就差不多猜到了。”路西恩沉声回答，“但你之后一直没有动作，我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因为我听见了你和吉姆的对话，我知道你做这些有你的苦衷。如果我告发你，你一定会被学校开除，所以我有点犹豫。我邀请你参加大逃杀，就是为了近距离考察你，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最好的谎言永远是半真半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