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慕少辞坐于上首,温岳站在他对面。
“公子,何盖说的是真的吗?”温岳守在屋外自然也听见何盖所言,此时难免好奇。
“此人心思狡诈,他既想让我护他自然要让我看见他的价值,更何况他很清楚背后的人对他的命是势在必得。想要活命,他只能与我们合作。
其所言多半不假,但也有所隐瞒。”尤其是他的脱身之法。
慕少辞眸色沉冷,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寻到最有力的证据,一击致命。
否则仅凭何盖一面之言和一封信,根本不足以扳倒阴险狡诈的老狐狸。
何况,户部尚书或许只是一个经手人。
毕竟他是张相阵营的人,有这么大的好处张相怎么可能不分一杯羹?
若如此,事情或许棘手了。
七年前张相尚是一介清贫书生,那时应是被前丞相的嫡女榜下捉婿,刚入赘相府不久。
如果他从那时便存了狼子野心,甚至可以和户部尚书一道欺上瞒下,他会将那笔钱用在何处?
他一直图谋权势,先前假意投靠陛下,借陛下之力斗倒了前丞相。
他的一盘棋将所有人算计在内,而他成了唯一的赢家,代替前丞相,变成新的权臣和陛下分庭抗礼。
如今朝堂大半已经被他掌握在手,其势头远胜于前丞相,狼子野心更是昭然若揭。
可他至今仍是丞相,除去此人格外惜名外还有一点,他手中的兵力远不足以和陛下抗衡。
以丞相的才智不可能没有意识到,倘若幕后之人当真是他,那他敛下如此多银钱只有一种可能——养私兵。
想通其中关窍,慕少辞只觉醍醐灌顶。
但这仅是推测,想要证实怕是不易。
张丞相行事谨慎,筹谋多年哪会轻易被寻到纰漏。
为今之计只有先处理何盖之事,看能否顺藤摸瓜,寻到蛛丝马迹;还有探明隐谷人的目的,其余事怕是要徐徐图之。
他向温岳招手,示意他靠近,低声吩咐几句。
温岳略有诧异,还是领命退下。
……
次日,栖月用完早膳,被请入后院一间屋子,里头已经放好栖月要求的尸体。
“哪来的?”栖月边打量边好奇道。
“藏在运菜车里进来的。”温岳认真回道,语气中还有几分得意。
栖月:……
她想到早膳用的粥中的菜,觉得胃部隐隐翻涌。
“你们真是厉害。”她皮笑肉不笑道。
“当然,还是我们公子好计策,他知道有人盯着府上,就命兄弟们兵分三路引开他们。
那些人估计打死也没想到,那三路都是幌子,真正的藏在每日都会进府的车里进来。”他洋洋得意的说着,忽地瞧见栖月脸色不善,“怎……怎么了姑娘。”
栖月挤出一抹礼貌微笑:“没什么,开始吧。”
“姑娘打算怎么弄,属下给你打下手。”
……
等慕少辞下朝,二人已经忙活完了。
少年穿着朝服,自园中小道而来,暖阳追在他身后,洒在他温润如玉的脸庞上,给他整个人渡上一层金色光芒。
栖月坐在门口台阶上,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晃动腰间荷包,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黑色朝靴停在栖月跟前,她身体轻微后仰,懒懒抬眼望他。
“公子回来了?”
“地上凉,姑娘小心莫要着凉了。”
栖月起身,她站在台阶上,他停在台阶下,这个角度,她可以将少年和他身后园景一并收入眼中。
美人如画,赏心悦目让她郁结的心绪得到舒缓。
“进去看看。”
慕少辞进屋,一眼瞧见,那张与何盖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他脚步微滞,难免惊叹。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公子打算怎么把他的消息透露出去?”栖月靠在旁侧柱子上,姿态慵懒,语气中却难掩好奇。
“前次姑娘出府遇刺,我无意间发现府上还有不安分的人,正好借此机会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慕少辞走到栖月对面,缓声道:“今次多谢姑娘相助。”
栖月不在意的摆手,“都是小事。”她站直身,靠近慕少辞,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问“是哪个?”
慕少辞一愣,反应过来她是在问那个不安分的人是谁,他理所当然的回答:“不知。”
“公子不想说便罢了。”
看她似有误解,慕少辞解释道:“我的确不知,但过几日就会知晓。”
把消息分开告诉那几个有嫌疑的人,看是哪个消息传了出去,又是传给谁。
栖月突然反应过来,“公子是想一箭双雕?”
慕少辞唇角上扬,温声夸赞:“姑娘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