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今岁从来没有发现,她藏着季衡州的那座山崖后方的树林边缘,居然还有一座山。
一座荒山。
枯死的树林,干裂的土地,连虫蚁飞鸟都没有的荒山,甚至连风都没有,这座山的一切仿佛都是静止的。
和远处的镇子泾渭分明地成为了两个世界,一边繁华富足,一边荒凉干枯。
走在这条山路上,楚今岁甚至怀疑这座山已经死了,没有生机,连空气都是干燥而沉闷的,带着些怪异的腐朽味道。
影人们手里拿着各种武器农具,一路押送她往山上走。
在药店门口,天山门的首领在看见老头身上的瘢痕之后,就闭了嘴没再说话,默认了今年的祭祀用活人的方式。
接着老头就说要把祭品给关起来。
于是楚今岁就被带走了。
只不过没想到天山门的人也跟了过来。
此时天山门那几个巡逻的弟子也和影人们一起往山上走。
楚今岁的剑被首领拿走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没有对这一行为表示异议,很顺从地交出了手中的剑。
那些影人明显想动手,但是被首领拦住了,首领只是伸手把她的剑要了过去保管起来,没有限制她的行动。
似乎也是觉得她并不能对这么多人造成威胁。
于是她就两手空空地跟在首领的旁边往前走,身后是浩浩荡荡的一群影人。
乍一看就像是她带领着一大群人山上,实则她才是那个被胁迫的人。
她看了看周围的影人,不觉得自己还有余力能把这么多人打趴下,只能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只要没有到最后关头,都还有转机。
所有的秘境和小世界都有出口,这个自然也不例外。
或许祭祀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到时候见招拆招,即使失去了灵力,也不见得就是死局。
山顶有一座简陋的房子。
砖块砌起的墙壁,上方是瓦片盖的顶。
这就是他们祭祀的地方?
这也太……寒酸了吧?
楚今岁原以为,关押祭品的地方就算不是镇子里那样的庙宇,也会是神社,甚至是监牢之类的地方。
结果就是一座山顶上破破烂烂的小房子?
“进去。”老头阴沉着脸说,无数道令人发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楚今岁目不斜视地往那座破房子里走。
房子前面有很大一块露天的空地,她垂眸看了眼,地面漆黑一大片,似乎是被火烧过的痕迹。
看来祭品的献祭方式是火。
她走进破房子。
门在她身后被关上。
“咔哒。”锁被扣上。
这房子空间很小,就只有一间房间那么大。
里面很破旧,上方的瓦片都盖不严实,稀疏的月光从缝隙中漏进来。
透过这点微弱的光线,楚今岁环顾四周。
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扇被锁起来的门,还有焊着铁栅栏的窗户。
倒也没想错,这和监牢也没什么区别。
嗯?
她眼尖地看见角落的墙壁上和地面似乎有什么划出来的痕迹。
快步走到墙角蹲下身,楚今岁借着月光看向地面的印记。
看起来像是……被抓出来的痕迹。
她皱着眉,拈起一小撮土,指尖摩擦,细碎的暗红色粉末从她的指缝间落下。
是血。
地面的土里和墙壁上都有已经干涸的血渍。
她伸出手轻轻比划,然后抬起头看向上方有着铁栅栏的窗户。
没错,是之前被关押在这里当做祭品的少女绝望时抓出的痕迹。
连指甲都被抓断,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一点点印在地面和墙壁上,想要触碰窗外的自由,却只能无望挣扎,最后只留下这么点不易察觉的痕迹。
一场无声的的谋杀,一次无望的求救。
楚今岁几乎想象的到,当时的那个少女是怎样仰着头看着窗外的天空而流泪,是怎样一点点将指尖抓的血肉模糊。
她的神色冷了下来。
脑海中的思绪太多,有些乱。
她盘腿坐下,闭上眼,静下心来打坐。
这里完全没有灵气,很快她也要变成一个没有灵力的凡人了。
她要先整理一下之前得到的线索。
只是还没等她思考,一阵轻微的摩擦声就响了起来。
“主人!主人!”很轻的呼唤声。
她睁开眼,还没她手掌大的小纸人站在地上,正在努力地往她膝盖上怕。
?
这不是她派回去送药的纸人吗?怎么到这来了?
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