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亦现在可不打算告诉兰姨娘。
有时候，这关子，该卖还得卖。
更别说，其中的各个关卡，变数太多。
还是少个人知道，对她来说，便是多一份的安全和隐秘。
终究，程青亦只是说道：“眼下，我先给姨娘施针吧。其余之事，还得徐徐图之！”
“大姑娘说的正是。”
兰姨娘满脸都写着信任，唇边都挂着一抹笑容。
如果换做是从前容貌无暇的时候，兰姨娘的这笑，看着会十分赏心悦目。
可现在，毁了容的兰姨娘，在自己下意识笑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又僵住，一时露出尴尬的神情来：“我没吓着大姑娘吧？”
“医者眼中没有那么多的美丑。只有病的轻重罢了。”
程青亦微微一笑，面上的笑容始终，她走到一旁，将另一处放得远些的烛台拿过来，放在放置了针灸包的桌旁，又对兰姨娘说道：“我一会儿施针，不止是在姨娘的脸上几处穴位，还有身上的一些穴位也要扎针。”
说着，程青亦的目光看向床榻方向，又道：“还请兰姨娘躺下，以便我能更好地给姨娘施针。”
兰姨娘立刻便从椅子上起来，照着程青亦所说，走到床榻前躺下。
一切准备就绪，程青亦取了针灸针，先在烛火前过了一遍高温消毒，之后开始熟稔地给兰姨娘施针。
两刻钟的时间过去，这一次的施针算是告一段落。
距离燕知景所说的半个时辰，程青亦知道时间还剩下一些。
将针灸包重新收好，程青亦看着从床榻上缓缓坐起来的兰姨娘，想了想，便说道：“姨娘如今就安心在这宅子住下，往后我虽不能时常来……”
程青亦顿了顿，想到燕知景这次安排兰姨娘悄悄在这宅子里住下，应该有他的权衡。
若是要实行她的计划，让兰姨娘重新回尚书府。
从前的身份，肯定是用不了的。
至于，要用什么样的新身份进尚书府。
程青亦最初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当然就做过几个可能的设想。
目前具有可行性的，程青亦保留了两个身份可以让兰姨娘使用。
至于最后究竟用什么身份……
程青亦觉得，这还得看看燕知景是什么态度。
念头至此，程青亦才笑着对兰姨娘继续说道：“只要有机会，我会让人送信笺来给姨娘，保持咱们之间的联络。或许，此后还会有专人来，传授姨娘一些礼仪。”
兰姨娘面上不由露出几分愕然来：“大姑娘要让我学新的礼仪？”
“只有或许有这样的可能，我如今说与姨娘知晓，也是为的让姨娘心中多少有个准备罢了。”
程青亦话说一半留一半。
先把钩子往兰姨娘的心里放一放，这样对于维持她们之间的合作，是有好处的。
“既是大姑娘有此安排，我听就是了。”
兰姨娘倒是再没有疑问，认同地点头应声。
程青亦面上笑容更深，换了话题道：“上回见姨娘的时候，姨娘还是伤重，又是火里和劫匪手中才逃脱出来，有些事，我虽好奇，却也不便问。如今姨娘已好了许多，可否将那日所发生和所见的古怪之事，细说与我听听呢？”
“说来也是惭愧，实在是我轻信了下人，才遭了这样一劫！”
兰姨娘面色沉凝，抿了抿唇，徐徐说道：“大姑娘既是想知道，我就一一说与大姑娘知晓。那日……”
……
里屋里很安静，只有兰姨娘语带幽沉地讲述着那一夜庄子发生大火和贼匪洗劫的事。
程青亦安静地听着，期间也并不出言打断。
直到兰姨娘将那日所发生的一切，她所知晓的都说完，程青亦依旧沉默。
一时间，里屋里陷入了更沉的寂静之中。
这样的安静持续了一会儿，里屋关门的屋门那儿传来了清晰的叩门声。
程青亦原本在沉思兰姨娘所描述的，那夜庄子所发生的事。
从兰姨娘的描述中，程青亦更清楚地意识到，宋氏心思之缜密。
如果当时不是有遇风一行人在，兰姨娘绝对不可能活不过那一夜。
敲门声让程青亦敛了心中所思，看向屋门。
兰姨娘也从回忆里抽离出来，面上的阴沉散去，转而又是恢复了平静，她也看向屋门，淡淡地道了句：“怎么了？”
屋门外传来“翠心”恭敬的说话声：“时候不早了，大姑娘怕是不能再留了。”
程青亦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是说好的半个时辰到了，“翠心”这是敲门提醒她的呢。
“我是该回尚书府了。”
程青亦从椅子上起来，她看着正要起身的兰姨娘，伸手示意道：“姨娘不必客气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