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程青亦早就离开了厅堂那边,跟着遇风来到另外的一处厢房。
一如燕知景所说的,程青亦带着冬菊走进这厢房的时候,就看见早就摆放好的衣裳和简单的头饰,还有一应其他的瓶瓶罐罐。
除此之外,厢房里还站着一位面容慈善的嬷嬷。
嬷嬷五旬左右的年纪,一身朴素的靛蓝袄裙,头饰也只是简单地用簪子绾起。
程青亦看见嬷嬷的时候,还在微怔的时候,就见这位和善的嬷嬷朝她福了福礼,反倒是有些把程青亦整不会了。
“老奴替姑娘打扮更衣就行,容貌也要做一些改变。”
嬷嬷说话的时候,目光看向程青亦身后的冬菊:“改变容貌的本事,不好让第三人看见。”
这话,就是不让冬菊留在屋里的意思了。
冬菊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她没有马上出去,只看向程青亦。
程青亦的目光往那摆放好的瓶瓶罐罐又看了几眼,到底还是对冬菊说道:“没事,你在厢房外等我吧。”
“姑娘,奴婢不放心您一个人在这厢房里。”
冬菊实在觉得今日这出府之后的一切,都太过的匪夷所思。
尤其方才在厅堂里的那人,那周身的气度,绝不是寻常之人。
可她从前跟着东家身边也见过不少贵胄,竟是从来不曾见过那人。
偏偏姑娘似乎和那人不像是才初次相识的模样,这才是让冬菊最为惊讶的。
但是如今也是找不到任何的机会问。
疑惑是一个接一个地在冬菊的心头堆积,这让她觉得越发不安。
这地方,实在是不能再多待下去才对。
程青亦看出来冬菊眼底的担忧,但是自己也不好和冬菊解释关于今日这事。
准确来说,这真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
更别说,程青亦自己还弄不明白那人的真正身份。
猜测是一回事,但是一旦让冬菊真的也卷进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有些事,冬菊还是知道的越少,对她也是越好的。
“换个衣裳易个容罢了,若真有什么,我喊你一声,你再冲进来也不迟。”
程青亦低声对冬菊说着。
却不知屋内这位虽然年有五旬的嬷嬷,其实也是耳聪目明,加之有武艺内功在身,更是将程青亦刚才对冬菊所说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当然,嬷嬷的面上那叫一个不显山不露水。
嬷嬷的本事隐隐就是在冬菊之上,这让冬菊也没想到嬷嬷会是个高手,又听程青亦这般说,当下也只能从厢房里退了出去。
遇风见冬菊出来,就立刻将厢房的门关上,随后避嫌一般,从厢房前离开,走到不远处的游廊下候着,一副耐心地等程青亦乔装打扮后再出来的架势。
冬菊拧着眉看遇风,并没有跟上去,而是就站在厢房外等着。
突然,冬菊觉得后脖颈有刺痛之感,她瞬间心中警铃大作,下一刻却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软软地倒在地上,没了意识。
不远处的遇风,将方才所发生在冬菊身上的一切都尽收眼中,也瞧见此刻冬菊的身后出现了一人,那人很快就将昏迷的冬菊从地上扶起。
甚至,那人和遇风目光打了个对视后,遇风点了点头,那人才架着冬菊,轻功运起,将冬菊从厢房这边消无声息地带走。
厢房外所发生的,程青亦一无所知。
现在,程青亦看着面前的和善嬷嬷,就听见嬷嬷说道:“姑娘,那么,咱们这就开始……”
换衣服那都是最简单的,难得自然是要在脸上涂涂抹抹。
程青亦将脸上的面纱大大方方地摘下来,意料之中地从原本和善的嬷嬷面容上,看到有一瞬间的愕然。
这一抹的愕然,自然是因为脸上的狰狞伤疤,程青亦反倒是笑了笑,抬手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疤,问道:“这有办法遮掩过去么?”
嬷嬷倒是很快从惊讶里回过神,依旧微笑和善地点了点头应声:“可以遮住的,姑娘不必担心。”
程青亦听到这话,就知道,这嬷嬷看来真的有几把刷子的。
一通的折腾下来,程青亦看着梳妆台前那铜镜里她的新长相,不由挑了挑眉。
正如嬷嬷所说的,伤疤遮住了,容貌也改变了七八分,看上去长相顶多算清秀带着几分英气。
除非是熟悉她的人,不然程青亦很确定,一般人还真不会把现在的她和尚书府的程大姑娘这个身份,挂上钩。
“老奴给姑娘戴上面纱。”
程青亦挑了挑眉,倒是没有问为什么已经易了容,还要戴上面纱。
反正现在她就当好木偶,让戴面纱就戴呗。
顶着现在这张脸,一会儿去了燕王府,就算是闹出什么不得了的动静来,也能很好地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