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摇了摇头。
他们只能接应,不能主动出击。
他们不知内情,这就是他们最被动的事情。
一旦牵扯到他们里面的计划,或是干扰了他们的计划,反而还得不偿失。
李教循看向王佑,“渗透,还需不打草惊蛇。”
王佑福至心灵,“我去安排!”
这边紧锣密鼓地安排下一步动作,另一边宋清已经开始看起了人类行为奇葩大赏。
彼时她看着堂下在学着狗叫,她满脑子都是那句——你在狗叫什么……
宋清给花间递了一个眼色,让她观察那老道。
她就和这人并排,不好扭头去看,花间的那个角度还不算突兀。
老寨主趁着身边有人,他借机在桌面蘸着滴落的酒水,上面赫然写道:有变。
和那老道相处数载,哪怕后面龃龉颇多,他也还是了解他的。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异常。
他直觉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但具体是什么,就不好说了。
就是一种感觉罢了。
宋清将一杯酒水盖在其上,手触碰桌面的时候顺手就把字迹给擦了。
当然有变,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母蛊就在这人身上。
只有这样,在多年的折磨下,对方才会逐渐思维崩溃。不管是异于常人的审美还是此刻恶趣味的淫趣,都符合了现下对方变态的行为方式。
而且,仔细看的话,此人格外瘦弱。
想想,这‘仙风道骨’,估计也是以身饲蛊的代价。永远吸收不了东西,永远这么瘦弱。
且,宋清闻到了对方淡淡的一股药味,这味道,在开棺的时候,她也闻到过。
其他人身上都没有,所以……
问题就出现在此人身上。
比起这个结果,此时宋清却更想去发散思维探究一下此人的目的。
动机呢?
动机是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人不惜以身饲蛊,这么多年的经营,最后也不过是寻个长久的埋骨地苟延残喘。这么阴狠绵长的情绪,如果不是灭族之仇,都不足与平衡。
所以,一切的问题都是几十年前,西南,究竟发生了什么。
宋清看着堂下的几排白袍士,这些人呢?
有哪些是他带来的?有哪些是鬼迷心窍信了他的鬼话的?
能在此间好端端坐着,这些人和外面的那些人从个人意愿上便有着本质的不同,起码,这些人是具有主观能动性的——他们是自愿变成这样的。
就算以前不是,现在也是了。
酒过三巡,这群人还是吵闹起来。其中欢雀笑颜,真是刺目得紧。
不知是谁此刻竟然提议道,开殿祭祀,以血奠天,为寨主祈福。
宋清手指轻捻神色不辨。
花间此时观察到那老道竟然目光愉悦了一下,那是一种被戳中心思的快乐。
显然,这一夜,杀人,势在必行。
老寨主饮下一口酒,桌下的左手差点没被自己掐出血来。
到底,他活着的每一年,都是红肉白骨,淋漓非常……
所以这么多年,他活了个什么呢?活了个什么呢??
宋清将所有人的神色尽收眼底,这群真正的匪徒试图彻夜狂欢,以证明他们的强大。
而后,压根没有过问当事人的意见,赶往无名峰的命令便急吼吼地传了出去。
殿外的路边篝火一路燃过去,间隔的星星逐渐连成一条火龙。
炙热的火焰,翻滚、灼热,滚烫…凄厉。
不停翻腾的火舌在持续地舔舐空气中的氧气,濒临嗨点的人们像群死亡囚徒,整个宴会原本就火热的气氛霎时如猛火滴油般,炸了个翻天。
宋清此刻站在老寨主身边,几人立在大殿之上的台阶,阶下是滚烫的一片,明明是象征着希望的火,此刻却变成吃人的险境。
长生殿前的空地燃起了最大的篝火,那老道此刻正在那处念叨着什么。神神鬼鬼,装模作样。
延年殿上,空余宋清几人。
那明艳的火苗映射在众人身上,而寨主的面孔早却平静了下来,“此间与地狱有何异?”
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这一点宋清深切同意,人间,本就是炼狱。
谁说红尘三千丈不是吃人的千闸刀?
她过往的那些年……不就是如此吗?
刺耳嚎叫的声音不绝于耳,宋清沉默地冷眼看着这一切,“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便是此处无,另处,也会有。
人,最喜‘食’人了。
同类相杀,是这个物种千百年来最精彩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