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通关节后,某人不免有些失语。
忽闻其事,自当是震惊的。更令人受挫的,是少年的自尊心。
明明一切都朝着理想的状态前进,忽然有人告诉你,你自作聪明了,是会让人难受的。
可现在,并没有时间让人多想。
他们能做的,便是扯起大旗,撕破北戎的谋划,让有识之士尽数投入到这一场对阵之中。
宋清有些担忧他的状态,她其实很想告诉他不必多想,她也是摸爬滚打多年才练成这样的。
她所谓的‘聪慧’与‘机智’,更多的是前世带给她的经验。
这有什么可比性呢!
是人终究都会成长的,假以时日,他未尝不会成为云朝的肱骨,这个时代的大能。
话几次落在嘴边,她还是没能说出口。
或许,是时机不对吧……
李教循感受到她担忧的目光,也来不及问为什么她能收到这些消息,他的夫人向来是机敏聪慧的,当务之急是先与四皇子陈明情况,看看有没有机会直达天听,令朝野重视起来。
他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而后,便疾步离开了。
望着少年挺拔的脊梁,不知为何,宋清觉得自己又多了一分信心。
四皇子府。
书房内的众人是一阵死寂。
上座之人面冠如玉,一身月白圆领袍寻常打扮却气势不凡。这就是传闻中不受宠的四皇子——欧阳景。
饶是其生母身份再低微,天家中人那股睥睨天下的姿态却是与生俱来的。
李教循匆匆离去又匆匆归来,这一来一往间,就给了众人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在座的除了李教循之外,还有几位四皇子的幕僚,此外,略有头有脸些的当属礼部侍郎的嫡子姚川久与工部侍郎的嫡次子陆望。
他们二位都是四皇子的伴读,自幼便跟在四皇子身边,明晃晃的四皇子党。
其实还有点可怜,他们的所作所为仅代表他们本人的立场,所做之事与家族无关。
这个像草台班子一样的‘智囊团’就很潦草地成立了。
最近随着太子与三皇子的作死,更多的人倒向了四皇子这边。但真正的权贵,那些大家族是不会轻易表明立场的。
更多的人,还是在观望与等待。
“伯羽所言属实?”四皇子发问。
伯羽,李教循的字。
欧阳景的疑问让众人的视线开始回转,逐渐锁定到李教循的身上。
今日他穿了一身褚色的绣云暗纹长袍,少年风姿朗朗,暗色的衣衫平添了几分沉稳。
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是慌的。这言论,若是假的顶多是他们多想了,可若是真的,‘风雨飘摇’四字不足以表明云朝的现状。
但他的妻子从不会人云亦云,听风就是雨。根据他对她的了解,这结果定是她证循出来的。
李教循起身作揖,郑重其事道:“是真是假,一探便知,北戎虎视眈眈对云朝别有用心,他们筹备多年,如此大的动作不可能一点痕迹也无。只是,北境天高地阔,往返皆需时间,等到消息传来,又是耽误了一些时间。就算为了万无一失,也该上达天听,让下属军镇都提防起来。尤其以凉州为重!”此言牵涉过多,且他也不愿让他的妻子牵扯到这深潭之中,话语折中,隐匿了她的痕迹。话说到后面,整个人的语气都冷肃了起来。
稍年长的姚川久听完后沉吟了片刻,道:“伯羽所言在理,若是细细想来,这一行的所有事,都未免太过顺利了。若是北戎真的游刃其中,那他们所图甚巨啊。”
如此,便不得不防了。
自凉州事变后,朝堂风声鹤唳,这两位伴读的家里也是对牵扯其中的太子与三皇子忧心忡忡。渐渐地,他们便有了投向四皇子的苗头。
姚久川提议:“此事非同小可,即便是上达天听,四皇子也不能就此上言,空口无凭,到时候未免不会被人攻讦。”思索片刻后,他继续道:“我与二郎回家探探口风,询问一下他们的意见。人多力量大,到时候四皇子也有些助益。”
陆望在家里行二,是谓二郎。
姚久川此言便是将家里人都拖下水了,看来,姚家与陆家早有投诚之意。
四皇子微微点头,脸上仍是肃穆的神情:“要快!”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北族蛮人越境,若是假的顶多被申斥几句,可若是真的……
后果不堪设想!
简单商量了片刻,下面的人便陆续离开,去着手自己的任务。
李教循看四皇子如此态度,心里的紧张也逐渐消弭了。如此主上,云朝就还有希望啊~
正当他要踏步离开之际,四皇子道了声:“伯羽留步。”
李教循停住了想要赶紧回家的步伐,告别众人后,独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