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
司马昭坐在上位,何曾,陈本此刻都坐在了他的左右。
司马昭看向了何曾,忍不住问道:“这叛贼先前闹得那么厉害,怎么我一来,就是触之即溃呢?”
何曾赶忙回答道:“这都是因为卫将军神威,叛贼听闻您前来,心里惊惧,不敢再与庙堂为敌。”
听着这奉承,陈本都忍不住闭上了双眼。
这厮当真是一点士人的节操都没有。
偏偏出身大族,却还是这般小人模样。
可架不住司马昭就喜欢这一套,听到何曾的吹捧,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笑容,又急忙板着脸,严肃的说道:“这是因为河北诸多大臣,不能齐心协力,各怀私心的缘故!”
“诸太守各自为政,不从上者之令,将军们彼此争夺军功,甚至拦截物资,简直胆大包天!”
何曾这才看向了陈本。
“卫将军有所不知,实在是因为有小人作祟。”
司马昭只当没有看到何曾的动作。
河北的局势算是平定下来了,何曾说的非常严重,在他的上书里,好像河北已经彻底回到了黄巾之乱的时期。
可实际上,动乱虽然发生的很快,但是大魏并非是大汉,魏国充分吸取了汉朝灭亡的弊端,其中也包括了对起义军的解决办法。
大魏的刺史和太守都是有兵权在手的,还有四征四镇手持大军镇守各地,像黄巾之乱那样迅速席卷半个江山的情况很难发生,哪怕河北的军队比不上西北淮泗的军队,那也是全副武装,规模数万的大军啊,想要平定叛乱并没有那么困难。
何曾将事态形容的很严重,很大程度是来掩饰自己的无能。
何曾不善军略,不懂打仗,这次那么多豪族出事,他不愿意去承担责任,更不愿意成为河北豪族的公敌。
他只能将事情都推给别人,例如陈本,例如卢毓。
司马师和钟会在操办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去告知何曾。
这里有很多原因,一来是钟会根本就不喜欢何曾。
二来是钟会想找个有地位的人来背刺卢毓。
三来是此人性格怯弱,家族势力极大,倘若知道了这件事,很可能会背叛,不配合。
而何曾总是慢一步得到庙堂的消息,他现在才知道司马师已经死了,并不知道群臣争锋的时代已经来临。
陈本就不同了。
陈本是河北行动的主要策划人,他本来就跟何曾合不来,这次又假意争夺军功,处处给何曾找麻烦,让他的平叛之事无法顺利开展。
而何曾以己度人,倘若是自己发现陈本惹上了大麻烦,也一定会处处跟他作对,让他一蹶不振,故而,他并没有怀疑陈本的立场,只是觉得此人是在落井下石。
而在司马昭这里,他对河北所发生的事情都心知肚明。
他知道陈本是因为兄长的吩咐而执行了河北的这一切,也知道何曾大概是不知情的。
故而,如今的质问,只是司马昭给何曾所看的,并非是要追究责任。
这也算是对陈本的变相保护了。
司马昭皱着眉头,认真的说道:“兄长虽然逝世了,可我还在,河北诸臣,有怠慢政务,以私坏公者,我绝不轻饶。”
何曾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仰起头来看向了陈本。
陈本依旧很平静,一言不发。
“好了,尔等都先回去吧,我得休息一下,何将军且留下来。”
“唯!”
群臣鱼贯而出,何曾留在了司马昭的身边。
等到众人离开之后,司马昭方才收起了方才的严肃,他笑着看向了何曾,“颖考,你勿要担心,庙堂里有我,不会让你来承担什么过错,地方出现叛乱,都是因为卢毓的一意孤行,而平叛不利,那是因为镇北将军。”
“我知道,河北若是没有你,是无法如此迅速平定的,你这番是立下了大功啊。”
“就是那些河北大族,也当感谢你,若无颍考,河北诸族,岂不是要遭受更大的伤亡?!”
何曾的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他跟贾充是一类人,明明都是顶级大族出身,却是一副小人模样,阿谀奉承,而且此人的才能尚且还不如贾充,否则也不会在历史上给贾充当舔狗,贾充又一直给司马昭当舔狗,何曾这就是舔狗的舔狗。
司马昭却很喜欢跟这类的人当朋友,也不只是为了听他们夸自己,最重要的是这些人敢去做一些寻常大臣不敢去做的事情。
就说贾充,除了他,谁敢做出弑君的事情来?
“将军,这都是我该做的,再说了,平定叛乱的人是您,怎么能说是我的功劳呢?”
“颍考啊,要是朝中群臣也能像您这般忠心该多好啊。”
他忍不住说道:“群臣之中,却是没有多少如你这般明事理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