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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3 / 3)

然这非常凶险,原来的孔不在原位,里面的人会无法呼吸。

虽然修士呼吸绵长,一口气可以撑很久,但现在她全身都被这皮子绑紧。别说是鼻子,就是周身的毛孔都被捂得严严实实,这样实在不行。

可在坐禅入定之中,她心法不可停,根本无法自己停下,扯开那层厚皮。

小孩惶惶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没有人可以救助,也没有应对之法。如果跑上去打断了坐禅,那陶九九也可能受到反噬,功亏一篑——心法运行,有始便要有终,中途不可停止。

小孩慌张之下破门而入。

扯着那张猫皮子想帮里面的人挣脱,可他徒手,皮子又厚又韧,根本没有办法。

转身又去找刀。厨房倒是有一把,可是已生锈得像块木板那么厚了。按在院中石块上一磨,便化成铁锈,零零碎碎地掉落一地。在他手中只空剩下一个被虫驻空的刀把而已。

他几乎要哭,茫然站着,惶惶四顾。叫了一声:“救命。”

可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呆站了一下,犹豫着正要迈步,扭头就看到地面上有一个人的倒影。抬头看去,一位书生趴在围墙上,看着这边。那目光灼灼的样子,似乎正定定地看着他,脸上是略有些挑衅的微笑。

他紧张地退一步,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护符。看着对方,那一句“救命”却不能再说出口了。

因为他莫明地觉得,就算自己说出来,那个人也不会帮他的。

这个明明不应该看到他的人,不止看见了他,甚至还想一个细微表情都不错过地,看清楚他有多狼狈多可怜。

他退开好几步,想远离这个人,随后扭头向大门跑去。

外面正是月夜,街市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在不远处就有一家是卖铁器的。

可他停在门槛处,无法再迈出去一步了。

用颂法打入他心中的念头,像一座大山。压得他一动也不能动。

他得在这里等死,一步也不能离开。

不管他多用力,可落在地上的脚,一丁点也无法抬起来。就像是生了根,或被什么东西死死地按住。

又或者,根本没有任何外力,只是他自己使他自己无法随心所欲地活动。

可是,姐姐要死了呀。

他不想守在这里死了,只想救姐姐。

小小的手,不顾一切地颤抖着向门外伸去,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全身的灵脉似乎都在颤抖、抗拒。

无处不在的痛楚,占据着他全身心,痛得连呼吸都成为重负。

似乎全身的骨骼都在扭曲变形。剧痛一浪高过一浪,似乎永远没有止境,以为这一秒已是极限,不会再更痛,可下一秒,扑来的却是更大的浪。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最终迈出了那一脚。终于一脚站在外面时,却发现自己眼前一片模糊大概是哭了吧。顾不上了,挣扎着跑去铁匠铺,抓起一把最近的刀便跑。

等他跌跌撞撞地冲进内院,跑到屋前,便见门大开着,那书生打扮的人扶着一个清瘦的人影就地坐着。

丑陋的猫皮已经被剥开了,随便丢弃在一边。满地血污,弄脏了书生大袍,他并不在意,对怀里的人说:“我听到异动,便跃墙进来了,还请小娘子恕罪。好在来得及时,没有出大事。”

随后他便听到姐姐的声音传来:“院中有个小孩,郎君进来时可曾看见,他没有吓着吧?”

书生打扮的人回头向外看来,注视着他,眼睛里有笑意,口中语气却疑惑:“小孩?在下确实见到,原本是想叫他帮忙的,可他不敢,想必躲起来了。”

他有些恼怒,这个人不是好人,只会信口胡说,姐姐才不会相信他而怀疑自己是那种胆小又卑鄙的人。姐姐是世上最好心的人,待自己最最好,不论姐姐是什么样子,他都不会害怕。可才向前走了一步,便又听了姐姐说话:“啊,原来如此。”

他猛然停步站着,大约是灵脉波动以至于内宇生了波澜,内腑像灼伤似地痛个不停,叫他小小的身板儿那儿摇摆站也站不稳。

可他觉得,这也抵不过心里那怪异的酸楚。

它似一把刀,扎得深深的。叫他整个胸腔都麻痹了。可那不过是一句轻巧的话,怎么能叫人这么难过呢?

书生看着他,笑得眼睛弯弯的,突然提高声音向这边道:“咦,小孩你还在外面吗?你为什么拿着刀?”

随后声音严厉:“她不是妖怪,只是病人而已。你们既然是在这里相依为命的,她即便是妖怪,你也不能如此无情,想趁着她不能动的时候杀她。”

被书生扶着的人,挣扎着伸头向外看来。

面容如何他全没注意,只看到那微微疲倦的双眸,正向自己。她眼中是何情绪?他分辨不出来。站在门外,嚅嚅地辩解:“我没有。”慌张地把刀丢下。

可姐姐已经看见了。一定不会相信自己了。

他惶惶地站着几乎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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