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陶九九回过神来思考, 自己身高近一米六,怎么能被金浊这小童提着走的时候,两人已经刚进行完第一次缩地术。
桃夫人的哭声, 已被甩在不知道几千里外了。
她挣扎着想扭头看时, 金浊就手把她丢开了:“休息一会儿。”
这里荒郊野外的, 他似乎一点也不怕。
勒紧她后脖颈的手松开了, 陶九九终于得到自由, 上下打量在不远处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休息的金浊。
这才发现他身高暴长了一倍多, 站起来可能比她还高出一个头, 不再是小童子的形态,而是个面目清秀的少年模样了。
“你刚才不是小小的吗?”她凑上去问。
金浊闭着眼睛, 没理她。并默默转向别的方向。
于是她又换了个方向凑上去:“为什么要中途休息, 而不是一次就到达我老家, 你是不是不行啊?”
自然也得不到回答。
陶九九低头, 发现她站在金浊的哪边,金浊哪边手臂上就会泛起一阵阵的鳞光。似乎像是鱼鳞。
“你不会怕猫吧?”
“我不是怕猫!”金浊终于忍不住,怒道。
“那你起鳞了。”
“鱼就会怕猫吗?”金浊冷笑:“你知道你身上的猫皮是哪儿来的吗?”
“原来你是鱼。”
“这不是重点。”金浊气结, 强行自顾自地科普:“你身上的猫皮是我猎来的。境山有猫,身高八丈,我把它们一锅端了,好好地吃了一顿,吃不完的那些腌制起来挂了一满屋。并将一只小的提溜回去, 才有了你这身。”
狠狠地扫了陶九九一眼:“我不怕猫。”就继续闭上了眼睛。
陶九九在他旁边坐下, 长叹。
“小舅舅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怎地就要发这么大的脾气。我不就是掀了个桌嘛。”
金浊似乎也有同感,但不想理她。
“是不是你做错了什么事, 叫小舅舅生气?”陶九九质问:“看你把我给害的。”
金浊实在沉不住气,瞪她:“我没有!”
“哦?”
“真的不是我!”
“好好好。是我, 是我行了吧。”
“我说了,不!是!我!”
“我没说是你啊。”
“那你是什么眼神?”金浊怒:“主人对你管束严苛,是因为你是他的因果。你本不应降世,因他而成人,这是大因果。就像普通人出生降世是由父母带来的,于是与父母一世纠葛那样。你和主人必然羁绊如海。他不能不管你。”
陶九九懂了,不就是她和李甫这样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口中说:“好好好,我以后也会孝顺他的。”
看不孝顺死他!
“你不要不以为意。”金浊有些稚气的脸,此时十分严肃:“主人之前不愿意助桃夫人,是因为给你批命,但结果不好。恐成大恶,连累父母亲族。”
陶九九:猫猫白眼。
这里的人就是瞎迷信。
天什么命啊,这世界连轮回司都不存在,连投胎都全靠自我管理,完全是没开化的野蛮之处,还天命呢。
再说,三界崩坏之后,天书早都音讯全无,被毁了也有可能。连书都不见了,凡人修士翻什么能窥得天机?
占个屁的卦。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就是觉得他是不是心情不好。问你几句而已。你也不至于一开口就骂我是煞星。你再骂,我就要哭了。”陶九九蹲那玩蚂蚁,嘀咕:“我娇着呢。你别惹我。”
金浊翻白眼。
但不知道想到什么,若有所思地坐着出神。
远处夜色中,鬼哭狼嚎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陶九九抬头时,还看见了一道黑影在远处一闪而过。似乎是人,但又不太像。
金浊虽然看着年轻,却似乎十分厉害,并不把那种东西放在眼里。
那种东西也并没有过来骚扰两人。反而远远地避走了。
她生怕自己有事,挨紧金浊坐着,紧紧扯着他袖子。
“你干嘛啊?”
“怕你跑了。”荒郊野外的,金浊连面旗都没在地上插,别真的有什么事突然发生,金浊顾不上她,那她可就倒霉了。
这时候,倒也十分没有必要逞能。
她一向是能屈能伸。
金浊无语:“我不会跑,主人把你托付给我了。我自当把你一根毛也不少地送到地方。”
正说着,夜风一起,吹得陶九九满身落毛乱飞。让她仿佛是一根月夜中的巨大蒲公英。
她沉默看向金浊,金浊脸上沾着几根黄毛,两人面面相觑。
场面有些尴尬。
金浊干咳了一声:“不过要说呢,主人是有些心情不好。其实不是因为你,也不是因为我。”话题转得十分生硬:“好像是藏了一件东西在哪儿,但找了六七个月都找不到,所以心情不大好。”
“那小舅舅去都城是为了什么事?”陶九九问:“古古怪怪的。”
“怎么古怪 ?”
“他不会缩地术吗?”
“自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