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好雅致啊。”
“是啊。”殷灼月回头看了她一眼, 轻声笑。
陶九九想到之前的事,到底脸皮还不够厚:“之前对不起啊,你可别生我的气。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死到临头顾不上那么多。
殷灼月垂眸在前面慢慢地走, 只说:“这只是小事。”
陶九九看着他修长的背影, 怎么觉得, 这话听得人背后发凉:“你不会又要杀我吧?”
“不会。”殷灼月说:“我今天下午改了主意, 不会杀你了。再说, 你不是许过愿吗。愿得一心人, 白首不相离。你的愿望还没有实现。”
陶九九麻了。
窝巢。听这话, 这人在庞城的时候,还真是打算过要杀她。
当时他只说叫她走, 虽然没说别的, 但她的第六感真的太准了。
甚至它都不应该屈居第六了。
应该排第一。
可思来想去, 陶九九实在是觉得, 自己跟他从没有深仇大恨。他当时为什么要杀自己呢。
唉。
所以说,太美太细弱的男人就是不行,精神容易不健康。
这时候殷灼月停步, 回头看她:“你为什么要帮十七皇子李溢?”
他脸上背光,是什么表情,不够明晰:“你很喜欢他吗?”
陶九九觉得自己眼睛还没那么瞎吧,但也没必要和眼前的人多说,依着人设一口咬定:“若不爱慕他, 我也就不会怀着他的骨肉了。可惜……”
她泫然欲泣捂着肚子:“刚才孩子已经被那个叫张恒的, 给……”嘤嘤嘤抹泪。
“是吗?”殷灼月没有理骨肉到底有没有,说:“你在庞城时, 李溢不在庞城。你们是几时认识?”
刨根问底。
“很久以前我们就在一起,我是他殿中的侍女。后来出了事, 他带我出逃,我们走散了。”陶九九悲悲切切。
“那么,侍人名录上,应该有你的名字?”
没有。
陶九九胸闷。
“还有,你不是与笔友情深吗?怎么又与十七殿下相交?”
一个一个问题问来。
并且还真的,在认真等她答。
好在陶九九身经百战:“李溢就是我那个笔友。”
殷灼月背光站着,保持望向她的姿态,没有应声,也没有动作。
“你听我给你说。”陶九九长叹了口气:“我其实是个小偷儿,数年前,不知深浅想偷十七皇子的东西,便潜入扮作侍女。怎么知道却不巧,遇到了巡夜被发现了,我仓皇逃窜,逃至一个宫殿中。外头追兵将至,里头乌漆嘛黑。我躲来躲去都没有合适的地方,眼看有人要推门进来,我便钻到了榻上,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殷灼月语气听不出喜怒来。
“被子里面竟然有个人。唉。”陶九九叹气:“我当时就想,完蛋了,听着被子外面一群人涌进殿中来,只想着等死吧。这人一定会惨叫一声,把我踹出去。”
“哦?”
“却没想到,床塌上的人竟然没有告发我,还把那些人打发走了。但那些人出殿后却并没有离开,甚至还留了两个人守在殿内,于是我与那人,就那么躺在一个被窝里,不得动弹。不能说话。后来我太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等次日,天快亮才惊醒,趁着侍卫换班的时候逃走。”
“这样相识,你岂不是见过他?又如何会成为笔友被骗呢?”
“在当时,因为逃走时慌乱,忘记在走之前查看他的样子,才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唉,那一趟实在是亏本,连照身贴掉在了哪里都不知道。也是经由此事,我自知学艺不精,做不成盗贼,便想法子返乡去了。结果到家后,便收到他的来信,里头便是我的照身贴,原来是掉在他那里了。后来我们一直书信来往。渐渐情谊相投。”
陶九九娇羞:“大概是我睡着之后,他偷偷看过我,对我一见钟情才有来信吧。毕竟我是如此美人。”
“你在庞城看到我时,以为是他来救你?”殷灼月问。
“正是。委员长就是我们两人私下的亲昵称谓。”
“可惜你认错了,我不是你的心上人。”殷灼月声音平淡极了。
“他拿你的画骗我的嘛。”陶九九哼了一声。
心中暗叹自己这一通操作,真是猛如虎呀。甚至还无意圆了圆自己的笔友怎么会有堂堂灼月君的画像。
又叹气:“可也没法子呀,我既然喜欢他,不管他是什么样子,自然都是喜欢他。愿意生死相随。这就是我们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了。”说得情真意切,连自己都感动。
殷灼月似乎在沉思,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会儿说:“所以,你是米川人。这么说米川民籍上,有你的名字?”
陶九九心一提,连忙说:“不是。”
“怎么?”
“我也不知道我是哪儿的人。从小到大,都是这里过几天,那里过几天。认识他的时候,刚好在冒充米川人,暂时把那里当作家乡而已。”陶九九十分谨慎地回答。
“原来如此。”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