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哭。”
“你放心,以后尽有想哭的时候。也不急在现下一时。”
“什么啊。你应该安慰我才是。”长生忍不住短促地笑了一声,随后闷闷地看着她,嘀咕:“你总奇奇怪怪。讲的什么鬼话。”
抬头看看月亮,说:“与我交好的小姐妹,也都死了。”惘然得很。人命好像香火,一吹就无声无息灭了。
陶九九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静默坐着。
想起张父的长烟杆还在,叫长生坐在这里等,起身去拿了出来,又跑到大堂找打瞌睡的伙计买了几钱烟丝。风风火火地跑回来。先自己试了试,一口进去,一股又辣又呛的感觉直冲天灵盖。
这塔玛。这是人抽的玩意儿啊。
呛得猛咳。脑子都要咳出来。
长生瞪大眼:“哪有女人抽这个!”
陶九九呛出眼泪来。边咳边塞到她手里。
长生犹犹豫豫,大概还是好奇的,试了一口差点没背过气去,又是咳又想吐,涕泪俱下,实在狼狈之极。
陶九九原本是拉着袖子帮她擦的,看到她的鼻涕泡,忍不住‘噗’地笑起来。
长生气得仰头坐在那里大哭。
起先只是装一装,干嚎而已。
之后渐渐伤感,悲恸不止,扑抱着陶九九哽咽不成声地说:“我再也没有阿父阿母了。我没有父亲,没有母亲了。”以前总觉得厌烦的,现在永远失去。
世上竟然真的有东西,是丢去了就永远再无法得到的。
陶九九任她抱着自己,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姑且以此慰藉一二。
少女哭得不停,呜呜咽咽,反而显得夜色格外静谧。她闲得无聊,拿着长烟杆就着又抽一口,但觉得其实也没那么呛人。
屋内不病站在窗前,静静听着外面的声响。
直到哭声渐渐停下,他才推门出去。
长生哭得太累,已经睡着了。接过来轻手轻脚地把她弄回床上去。他看着身体单薄,但似乎是有一把好力气的,打横抱起来也毫不费劲。
安置好了妹妹,又出来,站在陶九九身边,一时并没有言语,过了一会儿看看长烟杆:“小娘子家,还是别抽这种东西。”
陶九九说:“小娘子家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不病被噎了一句,有些不自在。
跟陶九九说话,他总需要更谨慎些,因为她和大宅里头那些小丫头一点也不相同,原本那是句听了之后,应该多谢他关怀的话,她听了却只会觉得他烦。
他之前以为,是因为陶九九对自己有成见。
后来发现,全然不是因为看不起他。
毕竟连那位公子在她父母去世那夜里安慰她的话,都被她撇头暗暗翻了个白眼。
随后陶九九确实把烟丝都扣出来,把长烟杆收了起来。但不病却也并没有自信,这是因为自己劝阻有功。
只觉得,大概是她本来就不想抽烟而已。
面对这样的一个人,有些话就不好再说。可不病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那位郎君,你还是要小心些。”
这次陶九九倒是没有再怼他了:“你也觉得?”皱眉说:“我只是想不到,他能图我什么呢?”美貌是没有的,钱财是没有的,身份是没有的。单单一句肖似故人,在她看来,根本立不住脚。
他要是快死了,还能说得通。
可她回来的路上偷偷打量过,他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精神看着也不错,气色很好。身上也没有药味。这怕是能再活个几百年吧。
点解?
不病皱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回屋前陶九九拍拍他的肩膀:“不必为我担心。等到庞城,就和他分道扬镳。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只有两三天的路了,能出什么事,就算出什么事,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可畏惧的。
不病问:“你家中还有亲戚?”
这是为她成为无主之人而担忧。
夏国的人口管理做得比较严实,张父张母虽然是在中途中过身了,官方大概是无法找到尸首来确定其死讯。
但只要一个月内人不在常住地,也不在老家出现,就会被定虚逝。
再过一年不见人,就算死亡。
虚逝时,家中女眷不必更换户籍上的家主从属,只需要搬到亲戚家去住便可以了。一年后认定死亡,再去更换户籍。
所以,这件事是瞒不过去的。
如果被认定无亲人也无亲属,那就成了无主之人,是要去善堂的。
张九九记忆中的善堂,可并不是什么好地方。里面的女子住大通铺,被统一管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年轻些的,会由善堂作主婚配。
这还是其一。
其二,女子入公学府、国宗,都需要家中男性亲属前去签字画押。
不然不予认可。
这更是件麻烦事。善堂还可以逃,在入学这一点上如果没有经得住查验的男性家属来签字,决进不去。
“如果你没有办法,就来找我。我住在浮畈。姓戚。”少年在月色下眼睛异样明亮。
“我们又并无亲缘关系。这可行得通吗?”
“总之你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