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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2 / 3)

一步看一步。总是会有办法的。”陶九九安慰她:“阿母,日前阿父原本没有指望,可不就在一夕之间便有转圜余地了吗?再说,我不愿意一辈辈都这么下去。”

一辈辈都在绝路上走。一辈辈都是在石磨前转到死的驴。

“如果行得通,那将来我或者会有后嗣,他们不用再像祖父与阿父、阿母这样艰难求生。如果我不行,那就到我这辈为止。”人到了这样的境地,也只有向死而生。不然就是全陷在泥沼里重复上辈的悲剧,继续沉沦。

张母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年纪还没有太大,但身形已经像老妪一样佝偻,面目沧桑看上去像六七十岁的老人。站在不过十几岁的女儿面前,不像母亲,像更长一辈的人。

站得近了,想看女儿的脸,甚至需要微微抬着些头。

她都不晓得,女儿什么时候长得这么高了。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同了。

这些话,她有些地方听得含糊无法理解,最后两句是懂的。

“混账。”她对着陶九九这样斥责了一句,但语气并没有过于严厉。更多的是伤心。不知道是因为由家中境况想到自己以往的遭遇,还是因为觉得女儿胡说八道枉负了自己生育她。

但随后张母便神魂落魄地回自己车子去了。

远处吴刘已经大声喊着准备继续上路。四周休息的人们也都回来了。

陶九九目送张母离开后转身要回去,便看到身后车上车窗开着,公子坐在窗前,静静看着她。

她有些不解,看什么东西?

低头发现手上的茶壶,才想起来车上已经没有水了,光顾着说话,忘记这一茬:“哎呀。郎君稍等。”

连忙转头就往远处溪水边跑。

等她打好水狂奔回来,刚好赶在车子加速之前跳上了车。结果水洒掉不少。这叫她十分不好意思。边把壶放到专门烧茶的玉阵上,边安抚那位公子:“等一会儿再停车时,我多打些水来。肯定够你喝的。”

公子并没有深究,只说:“无妨。”伸手拿书时露出袖下的胳膊,竟然已经比之前枯骨一样的时候好了很多了。这样看来,尽管很瘦,但只是普通的瘦子,并不可怕了。

陶九九还发现,他身体一天比一天更好些。

不过似乎神思不稳,有时候半夜会突然惊醒。满身是汗。

大概是惊醒时曾发出惊呼声,把在榻边打地铺的她都喊得醒过来,搞得她也睡得很不好。想爬起来打他一顿。

几天相处下来,陶九九觉得,公子虽然对赵监察有些厉害,但为人其实还是很温和,有时候她做错了事,也并不会计较。

这么想,便觉得那天夜里楼下发生事故,楼上不闻不问,剑士只是守着楼梯不动,也许有别的原因。

或者跟他身上的病有关系,毕竟第二天,剑士们都在忙着煮药伺候。一直到下午,吴刘这一行人到之前才好些。

剑士掀开车帘,似乎是有什么事。

却见车中,少女蜷坐在榻下煮着茶,撑着下巴出神,并不知道榻上公子坐在灯下,正安静地看着她。

听到响动,公子抬眸扫了剑士一眼。

剑士心中一凛,默无声息放下车帘又退了出去。

日落前,车队赶到了驿所。

车队已经走了四五天,连夜晚都在赶路并不停靠。大约是因为货有时限的关系,吴刘不想超时被扣钱。但到了今天已经车马疲惫,所以决定好好休息。

陶九九扶公子下来,又跑前跑后地把车上要用的东西搬到驿所房间里去。

都忙完了,再和勤恳的老牛一样安置公子吃饭梳头,这才得空下去厨房找东西吃。

她既然是为公子干活,这饭钱还是归算在他身上的,于是叫了好几个菜,还点了个鸡,剑士并没有说什么。

陶九九自然吃不完。随便吃几口便都包起来,准备拿去给张氏。

才走到门口,刚好就遇到张父。

她连忙把手里提的东西都塞到张父手里:“我已经在下面耽误了些时候,现在公子要看书了,我得在旁边给他挑灯芯,要上去了。那,这些拿着,我叫得多阿父拿去与不病他们一道吃。”交代完了,转身要回去继续做老牛,张父却叫住她,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陶九九实在是怕他和张母一样又来找自己‘讲道理’,可也没办法。

硬着头皮和他一道出驿所去,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可张父站在那里,好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来。

月色明亮如水,父女两个面面相觑。

陶九九觉得,气氛有点尴尬。低头就着驿所里漏在脚前的光,用脚逗蚂蚁转移注意力。

还好,张父最后也并没有再骂她,大概是想了半天,觉得她真的已经无可救药,骂她也是白骂吧。

只说了一句:“你这衣裳都有些小了。”

以前做的时候是故意做大的,锁边的时候锁了很大一段的布头,就是防着来年长个子,手脚变长了,衣服太小。有多余的布头,需要时放一截出来,就又合身了。可她这套衣裳已经放无可放。裤腿吊在脚裸上,晃晃荡荡的。

张父说完,便又催她:“行了,你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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