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爸爸我的人,已经被当场击毙了就说你怕不怕?!
她条件反射就要还手,张母却挡在中间拉扯起来,只拼命给陶九九使眼色,拉着张父说:“好了好了,都回去再说。夜里怕有狼。”
陶九九不好打女人,于是算了。
张母拉着陶九九提着灯笼快步往回走。
张父因觉得陶九九挑战了自己的权威,一脸不悦,脚步故意落得重重的,叫前面母女知道,自己很生气。
三人回了家,一进篱笆门,就见到她祖父在院子里抽水烟。
张母连忙对陶九九说:“你看祖父多担心你。”又招呼老人:“阿爷,九九回来了。不用担心了,快进屋歇吧。”
老人不动,只坐在小马扎上一口接一口地抽烟。
张父把陶九九推了个踉跄:“还不认错。”
张母看出陶九九的情绪,连忙打圆场:“阿爷,九九知道错了,一路回来都在担心自己气着您了。”又说她:“好了,这时候又害羞不吱声?阿爷不知道还以为你不懂事。”
连哄带糊弄,总算是叫老人起身,去东厢歇息了。张父也沉着脸瞥了一眼陶九九之后,跟着去了。
张母便叫陶九九去西厢:“快去把伤口洗洗睡吧。明天一大早还要赶路。”
自己跑前跑后烧水。烧好水,便拿木盆端到东厢。
因没关门,陶九九伸头便能看见,她半跪在那里,给老人洗脚。张父则坐在另一边,低声跟祖父说话。大概还是在说她的事。
祖父不知道怎么又生气,一脚踩在水盆里,将水溅得张母满身都是。
张母一副懦弱的样子,沉默帮祖父洗完,又端到张父身前蹲着。
张父十分熟练地把脚伸到她面前。
张母帮两人把脚都洗了,这才退出来。
这大概就是张家的日常。
张母做完这些,也不能休息,得去把第二天要用的面团和好,为了省灯油,就在院子里借月光干活。
陶九九起身去帮她,她十分欣慰,低声说:“虽然你阿父说话不好听,可道理也没有错。”
“我不想辍学。”陶九九立刻表示。不管这家人怎么说。不能让他们耽误自己。
“做修士不好吗?”陶九九问。家里已经这么穷了,入道难道不比嫁人生孩子更像条出路?且她听着嫁人这事儿,更像一锤子买卖。男方也不可能再给张家什么好处。
张母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声音小些别吵到东厢。
把和面的桌子搬得远些,才幽幽叹气:“你随我,生有灵脉,可这有灵脉不代表五年之后,可以顺利通过大考。你想,那公学府里头浩浩荡荡几千人,哪一个是没灵脉的?每年那么多人参加大考,考过的却不过寥寥,一个手就能数得出来。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大考过了,还只是进了门,后头还得在国学大府受教,十年后终考过了,才能分得亲师。又是千里挑一。你挤得上去吗?”
张母叹气:“你算一算。五年后你二十了。再十年后你三十了 。被退回来,还怎么说亲?以后你怎么办?你不能光想着眼前。”
大姐,我是想着眼前吗?陶九九正想开口反驳。
就听到东厢传来父子两人清楚的说话声——毕竟男人说话向来声音大,不怕吵到谁。
两人说的,也仍是这亲事。
祖父说:“你以为,这件事简单吗?现在彩礼的行情,便是再好的灵脉资质,顶天只有一千多。还有些不要钱,把女儿白送与人家的,只图家里少张嘴吃饭。我对她还不好?那么冷的天,我摸街走巷。好不容易找到原家这样的好人家。又与原家求告,好说歹说。他们是知道阿九的母亲生了七个孩子个个都是好灵脉。又听我说,她以前能生育时,想典她的人,曾竞价到三千钱一年。这才心动。想着阿九也能如此,这才肯出了二千多钱。并且还愿意不等生育,便给她个妾室的身份。与她一道将要进府的那些小丫头,可没这么好的运气。”
惊。
陶九九是没想到,竟然还不止她一个。
这席话,叫她对世界的认知都颠覆了。这什么鬼地方。
张母小声对陶九九说:“你阿爷这是在说给你听呢。你也要晓得他对你好。”
陶九九差点笑出来。她祖父这些话,实在槽点过多,她一时竟然无从下口,憋了一句:“彩礼是给我的吗?”
“自然是给家里的。”张母笑她不懂规矩:“彩礼是男家感激女家把自己枕边人养大的谢礼。哪有新妇把彩礼拿着的?这不是不孝吗?”
“哦。那说白了,不就是把我拿去卖钱,给自己花。”陶九九说:“那我就不晓得,有什么好谢他的。”
张母瞪她嗔道:“胡说八道。”
陶九九打听:“阿母,家里不就只有我一个女儿,哪有七个兄弟姐妹?”她在张九九记忆里没有找到答案。
张母揉着面,似乎是不想说。
陶九九说:“阿母,我明天就要跟着阿爷回山里出嫁,为人妇。又不是小孩,什么都听不得。”
张母十分感慨地摸摸她的头:“我晓得,你是大人了”
这才斟酌着说:“有些小户人家做梦都想出大修士,便会租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