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矣石半张脸隐在暗处,瞧着冰冷难堪,沉了一口气说道。
“此事我心中有数,不用你来提醒。”
他向来不喜代映月插手自己之事,偏偏她一再不改,万矣石心里积怨已深,情绪一时也就有些绷不住了。
代映月强忍怒气,拔高嗓子喝道。
“兄长!关乎到我们苗疆百姓,并非你我意气用事可为,希望你能同我一样,从大局考虑,一切以利益为重。”
万矣石不说话,代映月急步走到他跟前,锐利的眼神里竟然有了一丝乞求的味道。
“今日若换成是我,我也会如此做,即便你们成婚,虎符还是要交到天朝皇帝手里,但底下士兵定然不满,咱们可以借机煽动人心。”
代映月攥紧手掌,意犹未尽地说出自己的计划,这是她早就预谋好的,所以不允许任何人出错。
哪怕是她的亲兄长也不例外。
万矣石配上她的眼神,然后又飞快地下头,脑海里顾姝斐的脸忽明忽暗,他内心从未有过如此纠结。
如果是旁人,他定然毫不犹豫的配合,只是那人是顾姝斐,从他来天朝见到第一个动心的人。
或许一切都还有转机,万矣石无法立即做出决定,代映月急得步步紧逼,忙不迭再次开口说,
“等到天朝内乱之时,就是我苗疆一举改命的大好时机,兄长,我等这一刻真的等太久了。”
她不相信在兄长心里,自己跟苗疆加起来,还比不过那个女人!
何况她从未对兄长付出过,如今这般也只是一时被迷惑了眼,只要兄长配合,一切就还有希望。
最终在代映月的软磨硬泡之下,万矣石仿佛逼着自己做出某种抉择,立即松口了。
“好,我会听你的,依旧迎娶梁钰晚,但是你不能再伤害顾姝斐。”
听到他提出的条件,代映月眼里闪过一丝不快,然而转瞬即逝,她面上浮起喜悦的笑容,生怕他改口似的,迫不及待的说。
“我答应了,只要她不触碰到我们利益,留她一条命不算大事,倘若她再与我作对,那就别怪我辣手无情。”
转过身,代映月眼角挂起一丝阴毒,勾起的嘴角噙着讳莫如深的意味。
万矣石匆匆离去,头也没回的走了。
数日后,行宫内张罗布置,只因今日是苗疆领主与金荷郡主成亲的日子,由仁宗帝与皇后一手操办。
宫人婢女腰间都系了一条红丝带,象征着喜气,朝中臣子以及皇亲国戚都来了,场面热闹气派。
月嫔穿了一身绛红色,面容含笑的朝仁宗帝说道。
“今日良辰吉日大婚,我瞧他很是高兴,臣妾在此代兄长谢过陛下了,愿陛下千秋万代。”
她微微俯身行礼,仁宗帝哪里舍得娇人辛酸,连忙将人扶了起来,搂在怀中大笑说,
“呵月嫔,你苗疆领主配朕的天朝郡主,实乃天赐姻缘,佳人成双啊!如此一来,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代映月附在他耳旁,娇声软语的发笑,时不时撒娇几声,弄得仁宗帝是半刻都不舍得冷落她。
“对啊,臣妾与陛下想到一块儿去了,您尝尝这酒,仿佛别有一番风味呢。”
代映月斟了一满杯酒,递给仁宗帝。
仁宗帝心情大好,眼神全在她脸上,自然而然的伸手去接,也就是在这时,旁边的皇后出言提醒了。
“陛下注意饮酒适量,前一阵,中御医说您脾胃甚虚,不便饮酒。”
皇后眉头皱起,始终有些忧愁之色。
目光扫过月嫔滞了一瞬,而后恢复如常,皇后摇头叹息,面上装作贤惠大度。
代映月当即面露屈色,回答的同时,话像是说给仁宗帝听的。
她顾自倒了一杯酒,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皇后娘娘说的是,倒是臣妾大意了,臣妾自罚一杯。”
说完,欲仰头饮尽。
仁宗帝甚是不满的瞪了一眼皇后,伸手拦住代映月的动作,并且说,
“朕没什么事,一杯酒而已,难道喝不得吗?再说了,这等大好的日子,皇后何必说出这样扫兴的话?”
皇后原也是好意说起,没想到会引火烧身,使得仁宗帝怪罪自己,惊诧恼怒的张了张唇。
“陛下……”
皇后眼里愤懑之色泄出,奈何仁宗帝在场,又无法发泄,生生将怒火压下去。
仁宗帝同月嫔亲近依偎几句,扭过头同皇后说话时,人又变得冷漠疏离,语气充满烦躁。
“好了,朕一直知晓你看不惯月嫔,今日她兄长大婚,你也要挑错,依朕看皇后还是少说话,多吃菜吧!”
仁宗帝冷哼一声,皇后脸色发白,不敢再言语,这样毫不避讳的区别对待,也让她心里生出几分酸涩。
好歹也是一国之母,地位却比不上一个远道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