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弥天,天地间充斥着难言的沉重,苍茫大陆似濒死之人,在众生心头发出无声的哀鸣。
这是超过天哭的异象,是大道生感,察觉到了此界有倾覆之祸,末日即将来临,在向众生示警。
“呜呜呜……”
黑色的旋风如泣如诉,是地上万国的哀痛,从幽冥刮来,夹杂着难言的阴寒。
听在众神耳中,则犹如万灵似前的诅咒,恶毒无比,盘旋在天地之间。
大战将起,若是众生陨灭,这里每一个准备参战的人都是凶手,是世界的敌人,是毁灭众生的刽子手。
但哪又如何?在众神心中,这个世界毁了便毁了,更何况它不是那么容易毁掉的。
“轰隆隆!”
一道又一道的九色禁忌雷霆劈落,如天刀劈开黑暗,照亮众生,数不清的远古英灵在复苏,他们残留的魂魄显化在天地间,影影绰绰。
而这一切,都围绕着世界树,或者说世界树上的那个男人展开。
“诸位皆是为世界树而来?”
逍遥身上夺目的金光渐渐褪去,平平无奇地站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黑发如瀑,白衣如雪,修长的身形屹立在苍穹之上,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完美,犹若上苍精心雕琢而成。
在他展露真容的这一刻,无论是四面八方密密麻麻宛如蝗虫的禁忌神魔,还是横空的妖龙,亦或者像是要破碎这个世界的雷电,都在一瞬间安静下来,被惊呆了。
这是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的一个少年。
他就像被天道,被上苍,甚至被大道本源偏爱着,只要看见他的唇,看到他的笑,就会进而喜欢上他的眼鼻眉毛,乃至于全部。
最后无可救药地将这些模样全部烙印在心灵深处,变得疯狂,想要占有他的一切。
当然,这是对于女子来说,正常的男人只会因这倾倒红尘的样貌感到震撼。
“真是绝伦的美貌啊,让俺千年不动的心境起了波澜。”
背着药娄的农妇感叹,双目微眯,黝黑发亮的脸颊微微泛红,流露出一丝难以遮掩的情|欲。
大庭广众之下,她搓了搓手,扭捏着开口,“小郎君别努力了,从了俺,舍了这世界树,从此以后我们双宿双飞。”
“贼妇……老子还没死呢!”
边上,一个老农打扮的巨头气得浑身直哆嗦,老婆当众和别的男人表白,他算是成为全世界的笑柄了。
从此以后,绿色大草原上都会流传着他的故事,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我今日非杀了你,再把这个小白脸剁成一万块!”
老农怒吼一声,取下背上看似寻常普通的锄头,一锄头挥出,没有一丝神力波动,也没有符文法则交织。
唯有肉身的力量在推进,却似最质朴的大道落下,轰的一声巨响,锄头锄爆一切,开垦世界,虚空坍塌,万物回归原点。
惨烈的杀气直冲汉霄,炸裂开来的狂暴能量流如涟漪回荡,直接碾碎了三个躲避不及的天神。
农妇所在之地更是凭空生出一个黑洞,这是这片乾坤生生被打出了一口缺口,需要吞噬万物才能弥补。
争夺世界树的第一场战斗居然是这么打响的!
在场的不少神魔啼笑皆非,看着这荒谬绝伦的戏剧性一幕,神经受到了一波又一波强烈的冲击。
诡异,太诡异了。
虚道境的强者居然被皮相所惑……
但这样的事情却又实实在在发生了,且就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
大家都能肯定,这农妇巨头没有中任何诅咒或者魅惑之术,只因为在人群里看了这个少年一眼。
当真是一见误终生!
“玄州神农门的两大模仿夫妻居然……为了一个男人打起来了!”
有的上界修者到现在还难以想象,觉得不可思议。
“神农门门主,田氏,头顶绿油油啊……真是个劲爆的消息。”
更多的神魔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笑嘻嘻地起哄,然后被田氏老农一锄头砍得粉碎。
“姓田的,别太过分了,别以为俺不知道你私下里收的那些女徒弟,俺只是不说,你要是把事情做绝了,大家都别想好过!”
农妇冷笑,背上的药娄已经悬挂在了她的头顶,此刻犹如承载着天地间最为原始的大道,浑身流溢着一缕缕灰黑色的混沌气,自虚空中垂落,吞吐着恐怖的毁灭性力量。
不断抵御着来自老农的杀机。
“呵呵呵……”
一个头束枯枝冠,一身藏青色道袍,腰佩长剑的中年道人一边目不转睛一边咬牙切齿说道,深恨自己少生了两对眼睛。
他来自元州,是一名赫赫有名的有道全真。
“说的对,此战之后,我一定要找阴州姹女派论道!”
“同去同去。”
“定要叫这些妖女晓得我们的厉害,这小白脸有什么好的!”
来自天州的络腮胡子刀客愤愤不已,手中宝刀刀气激荡,映照天上日月星辰,有运转乾坤的大道气机在内中流转。
显然,此人修的是天刀,天刀也意味着天道,最是恐怖,乃杀伐一道的无上绝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