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力气,才艰难地从他身下挣脱。他狠狠咳嗽两声:“我狼心狗肺?我恶心你?我恶心你跑到你家关心你死没死。”
“你是怕我死还是怕我没死。”
“你说这话才叫丧良心。”胡汉拍拍土站起来,“我还真低估你了,就你这身手,别说铁棍了,就是电棍你也扛得住。”
胡汉环顾四周,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告诉自己,雷明一股子邪火没处发,发在他身上好过背地里使坏:“你从凌晨到现在一直待在车上?”
雷明不答。
“中饭吃了没?都这个点了,我也饿了,请你吃面。”
“滚蛋。”
“……”胡汉压住火气,雷明却重新上车,继续躺着睡觉。
“嘿!你还赖我车上了!”
“……”
“你再待下去,说不定孙旺辉会再来!”
“……”
“这车不得修啊!靠,冷风吹死你。”胡汉气急败坏,从兜里拿出一本证扔给他,“今年7月开始实行新证,给你买的还是老的。”
雷明全程毫无反应,气得胡汉撂完直接走人。凛冬的夜像块黑幕般沉沉地往下压,雷明躺在车里毫无睡意,他又冷又饿,又愤怒又绝望,可除了这里,他无处可去。
他不怕奶奶责怪,怕奶奶心疼,他做不到出人头地,也做不到健康平安。丧家之犬是什么样,现在的他就是什么样。
。
胡汉回家跟父亲提起这事,胡文山的反应比他冷静得多:“孙家要是上门,该赔就赔,不上门就大事化小,一仗打得他没法翻身,倒合了我的意。”
胡汉描述经过:“真打起来雷明不一定赢。”
“那你上去试试,你试试单挑能不能受得住。”胡文山心想他从小一呼百应,勇气增长的同时也让他渐渐自负,“你不要跟我说什么胜之武不武,都是假道理,打架就是打架,大难临头就是自保第一。”
胡汉听了不服,但他爸这几年青云直上,在家里的权威不容挑战。于是听父亲说对雷明客气点,他也只能应下。
他在家歇饱了,第二天下午去场地,雷明还是跟躺在棺材板上似的一动不动。他去问老头他吃过东西没,老头披着棉袄对他没有好脸色:“过年了,胡老板!这里除了黑车都开回家了!你的人你自己管。”
胡汉在车外等了半晌,到底失了耐心,回家路上先转去陈江华那拿酒。
陈清娟见了他:“你又来干什么?”
“来跟你爸搞关系。”
“真不要脸。”
“哪里不要脸,我跟你爸搞,又不是跟你搞。”
陈清娟拿着鸡毛掸子就要打他,胡汉拦住,只问:“你弟人呢?他和雷明的关系是不是挺好?”
“他去给我姐送东西了。”陈清娟警惕。
胡汉心想不能让雷明继续待在那,否则谁也不安稳:“那你和雷明关系好不好?”
“不好。”
“你们村里……”
“没人和他好。”
得,也是个万人嫌。胡汉叹气,默了默又想起什么——那个经常扎着小辫的、好几次冲突都拦在雷明身前的小姑娘,有次在县里,他还见过她坐在雷明自行车前的横杠上,
“诶,跟你关系挺好的那个妹妹,是不是罗什么阳的……”
清娟:“罗阳的妹妹。”
“对,你带我去找她。”胡汉拿下她的鸡毛掸子,“赶紧的,天黑了车难开,下雨了更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