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亲王听了这话,再看柳云湘说着日日以泪洗面,可脸上丝毫不见伤心,心下转了转,道:“我到底是秦家长辈,朝廷上的事,我说话没分量,但家事上还是能倚老卖老的,侄孙媳妇,你不用担心,你这般贤良淑德,我定不会让皇上为难你,不会让老七休了你。”
柳云湘感激的看着老亲王,“叔公深明大义,我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只要皇上答应由我安置善念营这些人,我必定尽全力。”
老亲王见柳云湘肯帮忙了,当下赶忙进宫给皇上出谋献策去了。他走后,张琪走了过来。
“东家,皇上肯放开善念营吗?”
柳云湘呼出一口气,“难。”
“那您还让老亲王进宫献计?”
“成不成的,我得让皇上心里先有个底儿。”
皇上刚愎自用,以为自己所有的决策都是英明的,放开善念营,便等于说他当初建立善念营就错了,打自己脸的这事,除非把他逼到实在没路了。
至于皇上让严暮娶长宁这事,她怕的是皇上在严暮回京之前下旨赐婚,一旦下了这道旨,严暮就不得不从,真要抗旨,他们的麻烦就大了。
她让老亲王掺和进来,拦着皇上这道旨意,等于是给她争取时间。
柳云湘想到什么,抬头问张琪,“肃平王回京了?”
张琪点头,“十日前吧,肃平王带着一队人马轻装简行的回京了。据说回京后,随即交出了西北的军权,如今不稳政务,俨然成了个闲散王爷。”
“他交出了军权?”柳云湘不免震惊。
“本来这事是朝廷的事,咱们普通百姓不知道,只是前两日在街上,京郊大营统领的妻弟为难肃平王,好像是以前有过宿怨,当街把他虚有头衔,手上无权的事说了出来,这才一传十十传百的,大家都知道了。”
柳云湘垂眸,陆长安性子温润,但人绝不傻,怎么会交出军权。一旦失了军权,他就等于羊入虎穴,早晚会被分食掉的。
“可还有其他关于肃平王的传闻?”
张琪想了想,道:“肃平王府的大姑娘嫁进了云侯府,虽肃平王一家去了西北,但在盛京有皇后照应,日子过得还不错,只半月前,不知为何突然上吊自杀了。肃平王府老王妃是跟着肃平王一起回京的,得知自己女儿死了,一时间接受不了,人跟着疯了。”
柳云湘默,她在北金的时候听过肃平王府的事,老肃平王打算让二儿子袭爵,陆长安终于忍无可忍,带兵夺权。打了一场后,老肃平王和二儿子三儿子输了,父子三人命也送掉了。
至此,陆长安接手西北军权,承袭肃平王爵位。
而肃平王府也就剩一个老王妃,还有留在京中的大姑娘了,这一下一个死一个疯……
陆长安提早一个月进京,这期间大姑娘上吊,会这么巧吗?
想到什么,柳云湘不由出了一头冷汗。
从粮铺出来,日头已经升到中天了,本该是一天最暖和的时候,柳云湘却仍觉得冷,不由裹紧了披风。
走到街上,突然看到一个穿着烟霞云锦棉衣,外面披着貂绒披风,头发有些凌乱的女人从胡同里跑了出来。
“救命!救命!谁来救救我!”
她看到她们,慌不迭的跑过来,但在距离还有几步的地方跌倒了。这一摔,她竟跟换了个人似的,低低的笑了起来。
那笑声时断时续的,听着十分怪异。
接着她猛抬起头,朝柳云湘主仆看过去,死死盯着她们笑。这笑让人不寒而栗,柳云湘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这女人前额的头发都白了,脸上皱纹很深,柳云湘先开始觉得眼熟,仔细打量了好一会儿,这才认出来。
肃平王妃,此时应该叫老王妃了。
她是肃平王的继室,陆长安的继母,曾对陆长安用毒,害他自小体弱,上一世她彻底毁了陆长安。
这女人心狠手辣,她见过几面的,不想如今变成了这副疯癫癫的样子。
“杀了他……杀了他……”
她在对她说话,还举起手里的一个布娃娃给她看。柳云湘离得远,只看到布娃娃是用白布缝的,表情诡异,而身上写着字,上面扎着很多针。
柳云湘皱了皱眉,走上前两步,再仔细一看,这才看清娃娃身上写的字:陆长安。
柳云湘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是西越那边的巫术,可用来害人。大荣人是不信这个的,但这女人这几年在西北生活,少不得会接触西越人,她恨陆长安,可又没能力杀他,想来就学了这歪门邪道。
女人冲她嘿嘿笑了笑,而后将娃娃放到腿上,拔出一根针,对着娃娃心脏的地方用力扎进去。
“杀了他……杀了他……”
柳云湘沉了口气,往后退了两步,这女人已经彻底疯了。
这时有奴仆跑过来,抓住这女人,扭送着她往回走。女人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