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在吻她的同时含糊地问她。
夏星眠觉得空气又浓又稠,天花板也好似旋转了起来。她仿佛是睡在流沙上,欲望与混沌正在吞噬她的全部理智。
像有很多小手,拽着她,一点一点下沉。
下沉。
下沉。
理智沉到底时,她支起身子,想要压到陶野的身上去。
可是手才撑到床沿,指节处猛地传来一阵剧痛,痛得她直接倒抽了口凉气。
“嘶……”
“怎么了?”陶野忙搂住她,捉起她的手腕看了看。
看清指节那里的伤后,陶野啧了一声,有些自责,“我不该逗你的。”
夏星眠握着手腕,窘迫地别过头去。
陶野笑了笑,起身去拿带来的骨质宁搽剂和消炎药,温柔地叹气:“你也是的,这么不经逗。”
被调侃这么一句,夏星眠脸又红了,闭着嘴,不说话。
陶野拿来喷剂和药,合膝跪坐在床上,低着头帮夏星眠上药。
夏星眠感觉到冰冰的喷雾洒上手指,这阵清凉将指骨的肿热,连同心头的那股躁意,一同抚平了。
她喃喃:“姐姐……”
陶野抬眼,“嗯?”
夏星眠闭了闭眼,喷好药雾的手指微微蜷起,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今晚还好有你在。”
陶野弯起唇角,像平常那样柔柔地笑,又低下头专注上药了。
灯光下,她的睫毛又密又翘,在下眼睑投出两弧阴影。耳边的银色耳环映着光在闪。
夏星眠悄悄地盯着她,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新的冲动。
——留在她的身边。
她还没来得及仔细想一想这个念头由来的原因,大脑就陷入了低烧的昏沉中。眼皮慢慢地合上,眼前的一切开始重影。
陶野也开始重影。
变成了好多好多个陶野。
在快要睡着的时候,意识与逻辑都处于最混沌之际,她忽然生出一个荒诞的想法,补圆了刚刚那个模糊的冲动:
要是真的有好多个陶野就好了。
一个去陪陆秋蕊,一个去酒吧给客人跳舞,一个在不知名的地方煮着不知名的汤。
还有一个,永远留在她的身边。
第二天,一大早,陶野就端来了药和水站在床边,在夏星眠醒来的第一时间喂她吃下。
“走啦,去医院。”
陶野拖着睡眼惺忪的夏星眠起床,洗漱,给她穿衣服,戴围巾。
夏星眠乖乖地穿戴好,跟着陶野前往医院。
挂了号,拍了片子,医生仔细看过,说是指骨有骨裂。
“和骨折一样,也需要裹石膏的。”医生解释,“虽然骨头没有明显移位,但如果不固定不保护,可能会导致畸形愈合。”
陶野说:“医生您看吧,需要打石膏我们就打。”
夏星眠却问医生:“打石膏贵么?”
医生说:“二百块钱,不贵。”
陶野摸了摸坐在凳子上的夏星眠的头顶,轻笑,“别担心,我付得起。”
夏星眠绷着脸不说话,在有外人的场合,依旧保持着她冷冰冰的表情。
可开始上石膏时,她那冷冰冰的表情就有点保持不住了。
矫正手指骨节位置显然是件痛苦的事,她的额角一下就渗出了冷汗,腮部的骨骼咬得轮廓清晰。
陶野忽然弯下腰,对视上她的眼睛,扯了个话题吸引她注意:“上次叫你想称呼,你想出来了么?”
夏星眠:“……嗯?”
陶野重复:“我对你的称呼。”
夏星眠便把注意力转移到这件事上。
其实她仔细想了很久这个问题,之前父母与朋友都叫她眠眠,陆秋蕊也叫她眠眠,按理说陶野也这样叫就好了。可她却不想被陶野这样叫。
之前的一切都已经是过去式了。被这样叫,她只能得到一些回忆被激起的心酸,还有陆秋蕊给她带来的噩梦。
或许她是时候该和过去做个告别。
也是时候,把自己对陆秋蕊的这份感情做个了断。
“你给我起一个小名吧,姐姐。”夏星眠说,“只要不叫眠眠,什么都好。”
陶野笑弯了眼,“让我起?”
夏星眠:“嗯。”
陶野想了一会儿,说:“叫你小满,好不好?”
夏星眠淡淡地笑了笑,“好。”
陶野有点惊讶,“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这样起?”
夏星眠顺着她问:“那你为什么要这样起?”
陶野故意逗她:“因为——我之前捡到过一只狗狗,狗狗的名字就叫小满。”
夏星眠点点头:“嗯。”
陶野见夏星眠没有生气,自己倒有点不好意思了,“抱歉,我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不是故意给你起狗狗名字的,还是换一个好了。”
夏星眠却说:“没事,就这个吧,我挺喜欢的。”
陶野看着她,抿了抿唇。
良久,也没多说旁的什么,只轻轻点了下头。
“你……喜欢就好。”
聊天间,石膏已经打完了。
陶野又带着夏星眠去拿了些药,拎着一大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