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陆姐姐”感到恶心。她现在也叫陶野“姐姐”,她都觉得这是在侮辱陶野。
陆秋蕊看夏星眠一直坐在地上捂着手,眼底闪过一丝晦朔不明的情绪。她掩饰性地瞥开目光,打了个电话,叫唐黎带夏星眠走。
唐黎赶过来,扶起夏星眠迅速离开包厢,不敢多停留。
走到楼下时,她拉住夏星眠,拿出一个装满了钱的信封给她。
“……她还给我钱?”夏星眠沙哑地问。
唐黎叹气:“陆总知道你现在不能没有钱,虽然你们结束了,但她说,她还是会继续资助你上完大学的。”
夏星眠:“哦。”
“记得去医院看看。”
唐黎注意到了她一直攥着的右手,又忍不住多劝了两句。
“别老是省着,债还慢一点也可以,总得要先保证你自己的身体状况。”
夏星眠神色淡淡的,接过钱,礼貌地点头:“谢谢唐姐。”
她捂着手,微瘸着转身离开。
唐黎看着那瘦削的背影走入门外的凛冬寒风中,又孤零零地慢慢走远,不禁叹了口气。
唐黎知道,夏星眠不会听她的话去医院。
这个女孩的“傲”是浸在血液里的。她的屈服都显得骄矜,就算跪着,背都挺得笔直。
她有时候挺心疼她。
可她一个外人,除了心疼,也没什么能做的了。
夏星眠拿着钱直接去了银行,存成一个数字,再把这个数字直接打到欠债的那些账号里。
看到这个月该还的已还清,她才松了口气。
回到了家,她觉得自己好像受了寒,头晕得很,就先睡了会儿觉。
醒来之后天都黑了,头还是晕,并没有比睡之前好一点。右手的几处指节也肿了起来,皮肤绷得发痛,里面的骨头也痛,整只手动弹不得。
她想下楼去买点药,可四肢无力,下床都困难。
手机的消息灯在闪烁,她眯着眼拿起来看。
微信界面有两条未读消息,都来自陶野。
一条是中午两点的:【今天炖了银耳莲子羹,炖了三个多小时,你要喝么?】
另一条是下午五点的:【在上课?你一直没回,我已经都喝完咯。】
夏星眠虚弱地笑了笑,用一只手打字回复:
【一口都没给我留啊?】
陶野应该是刚好在看手机,下一秒对话框就提示对方正在输入。
【骗你的,留了一碗。你在哪?我马上出门去酒吧上班,刚好绕段路带给你。】
夏星眠回复说自己在家。
她想了一下,又发出一条消息说:
【如果路上有药店,顺便帮我买瓶骨质宁搽剂和消炎药,没有就算了。麻烦姐姐了。】
陶野那边显示了很长时间的正在输入,她应该是想问问夏星眠为什么要买药。但不知为什么,她最后还是删去了所有疑问,只回过来一个字:
【好。】
夏星眠困得很,又钻回被窝里小睡一会儿。
睡之前,她取了两颗星星糖,含在嘴里。似乎只有伴着这样的甜,她才能睡得稍微踏实一些。
再醒来时,是被敲门声惊醒的。
困难地睁开眼睛。
嘴里的糖早就没了,留有一点甜后的微涩。
她昏沉地爬起来,走去开了门。模糊看到陶野拎着保温桶站在门边。
对面的人穿着驼色的羊羔绒大衣,头发夹了卷,口红是枯玫瑰色,耳垂上晃着那双熟悉的银色耳环。
她似乎看得清,又似乎看不清。她能看见陶野身上每一部分的颜色,但却只能看到一个个朦胧的色块,像那种低像素的老游戏。
一抹冰凉覆上额头,随即传来焦急的女人声音:
“你怎么出这么多汗?”
夏星眠半阖着眼皮,小声喊:
“姐姐……”
她感觉到对面的人走近了一步,抬手抱住了她,及时地给了她一个支撑点。
包裹住她的怀抱很柔软,大衣表面涂着些许室外风雪的凛冽,领口却散出暖热的温度,伴着一股好闻的清冷香水味。
她认得这个味道,陶野送她那条围巾上就是这股香味。她一直都没舍得洗那条围巾。
陶野托着她,半抱半搀地送她回了卧室,扶着她躺下。
给夏星眠盖被子时,陶野注意到了她红肿僵硬的右手指,眉头瞬时锁紧。
“你的手怎么了?”
夏星眠把手藏进了被子里,没答话。
“去医院吧。”陶野劝道。
“不用了,擦点药就行。”夏星眠强撑着理智,“再吃点消炎药,明天起来应该就好了……”
陶野才皱起的眉头紧了紧,“就靠自己硬抗怎么行?”
夏星眠固执地摇头:“我真的没事。”
陶野也没办法了,看着她叹了会儿气,又问:“怎么会弄成这样,是谁欺负你了吗?”
夏星眠侧过脸,把鼻尖埋入枕头,声音沉闷又微小:“……没有……没人欺负我。”
陶野问:“真的?”
夏星眠又不说话了。
陶野没有再紧追着逼问,她慢慢在床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