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有心事,白黎睡的并不沉,一夜反反复复都是各种梦境。
他在无尽的暗道中狂奔,出口亮光就在前方,而他怎么也逃不出去。
而那些不开心的回忆像是长了脚似的往他脑袋中钻。
梦里熟悉又陌生的脸,长着青面獠牙时大时小的怼着他脸,劈头盖脸地骂他。
“其他孩子都能引气入体了,你资质蠢笨,还天天偷懒躲在藏书阁里睡觉。”
“师兄,我,我没有,我只是……”他只是时常熬夜查阅书籍困顿了一会儿。
白黎被人捏着脖子像捏着一条狗似的,被狠狠丢在紧闭室里。
他被摔的鼻青脸肿,忍不住哼出了声,结果本来准备走出禁闭室的人唰地转身对他一阵拳打脚踢。
“小东西,叫什么叫,显得我如何虐待你了。”那人像踢沙包似的,白黎哭的越惨,他踢的越狠。
最后那人踢累了,横眉怒目地戳着他鼻子说道,“你哭的越惨,老子打地越厉害。”
白黎瑟缩在角落,他那时候不明白,明明该生气怒骂的该是自己,为什么师兄这么生气?
但后来渐渐长大,他知道弱小的人是没有选择权的。
别人要他忍着他就只能忍着,否则会有更多的折磨等着他。
自从那次寒冬被关在禁闭室后,他身体越发孱弱,其他孩子只是手脚长冻疮,而他不仅四肢就连脸上和耳朵上都是冻疮。
本来就像个瘦猴子似的,这下满脸的红黑溃脓的冻疮疙瘩,让他看起来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丑东西来了,快来看,丑东西来了!”
他像被围观的猴子,满足周围人兴趣后还会被扔石头或者拳打脚踢威胁他滚远点。
所以,白黎害怕冬天,冬天又冷又阴暗。
没有人喜欢他,人人都嫌弃他。
白黎睡梦中眉头紧巴巴拧在一起,脑海里是各种怒骂嘲笑声,像凄厉的鬼叫声一般让他瑟瑟发抖。
白黎彷徨失措,天昏地转中,他抱着头瑟缩在角落。
直到他视线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巨大的怪物,那怪物伸手递出一个白馒头。
那怪物口吐人言:
“一味的忍让只会换来无尽的欺辱,你已经不一样了。
快点醒来,一切都过去了。
醒来就能见到一堆灵果了。”
睡梦中的白黎哽咽一声,忽地睁开眼睛,眼里有一丝慌张,他立马扭头看一旁的灵果。
他抬手摸了摸,灵果是真的,不是做梦幻想的!
白黎眼里迸发出灿烂的笑意,真的一切慢慢都不一样了。
诶,白黎感觉到嘴角一丝冷冷的咸意,抬手用衣角擦干嘴角,而后又摸了摸湿润的眼角。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了,脑海里也只残留着模模糊糊的梦境。
他只记得一大片大片的灰暗十分难受,最后出现了一个陌生高大的巨怪给他一个馒头和一堆灵果。
白黎抬手拍了拍自己额头,他怎么给记错了。
灵果是鬼影们给的啊。
而且梦里的陌生的怪物是怎么一回事?
白黎摸不找头脑,最后低头看到怀里摊开的话本。
——魔头寂不恹修炼禁术走火入魔,一夜灭了师门。曾有人早起的樵夫在一片火海中远远窥见一个身高数丈,四肢如巨人的怪物……
啊,白黎哭笑不得,这梦可真够荒诞的。
白黎又看着一堆灵果,顿时视线不敢看不远处的鬼影了。
他怎么可以把朋友送给他的灵果在梦里梦成是魔头寂不恹送的啊。
可能是他晚上睡觉前读到了这段话记忆尤为深刻吧,白黎有点心虚又愧疚地想着。
他起身将被褥和话本收入收纳环中,然后简单拿出点馒头和辣椒酱添点肚子,又吃了五个灵果,早餐便是解决了。
“早啊~”白黎朝果子树上的鬼影们招手。
“……”
鬼影们有气无力地扭头看了一眼满脸灿烂的白黎。
鬼影们又看了眼自家兄弟,相互间默默打气,“早,受害人。”
“早,受害人,今天也要加油在老贼手下活着!”
白黎见果子树上的黑雾鬼影没有动静,以为自己声音小了,于是他捏了捏衣角,有点害羞的走进。
白黎一路紧张的踢着石子,嘴里像是念念有词似的演练着什么。
“早啊~新的一天见到你们真好!”白黎说完深深地松了口气,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
“啊啊啊,这老贼又开工唱戏了!”
鬼雾内部被这白黎这加强版的力度吓得心惊胆战,鬼四一声讥笑,然而不等他回复,他又变成了原身。
只听手指粗细的枝桠卡擦,嘭得一声,一头银狼压断细枝从树上摔了下来。
鬼四的讥笑顿时变成惊恐,他不就是回复得慢一点了吗,表情生动了一点吗!
他躺在地上看着那张笑嘻嘻的小脸,仿佛写满了吃鬼二字。
一旁寂不恹刚来就见小豆芽热情的向狼鬼们打招呼,一夜之间他错过了什么?
他听见狼鬼们痛苦无助的私语觉得颇为有趣,于是决定再提提趣味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