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放了她的过敏源。
抱歉,她当初过敏住院时,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甚至没能说上一句关心的话。
抱歉,他当初为了工作,把她独自一人扔在北京夜晚的街头。
抱歉,他当初为了兼顾他的工作和感情,让她每周在北京与青山两地之间来回往返,甚至没问过她,这样累不累。
他把她付出的一切当做了理所应当的事情。
而她从来没有怨言,这让他更加愧疚。
好像是个挺混蛋的人。
好像没有办法和过去的自己和解。
路牌在晚夜的衬托下,棕色的背景黯淡,白色的字迹却又亮堂。
他们顺着醒目的路牌指示,走进预定的方向。
虽然屈泽也没有明说,但涂亦好像听懂了他的意思。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因为那段时间的事情,得到屈泽也难过的道歉。
“没事。”涂亦应道,“早就过去了。”
屈泽也说道,“还有……那天在雪山上,对你说的那些话,也很抱歉。”
那天在雪山上,他正准备出发前往摩尔多瓦。当时项目正处于关键时刻,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又一次地为了兼顾工作和感情,他向她提议,让她辞职做全职太太,只管在家带孩子。
他总是在让她妥协。
偏偏那是涂亦的底线。
涂亦蹙眉,鼓足勇气问道,“那些话,是你的真心话吗?”
这对她很重要。
这决定着他们是否真正是同频共振的人。
屈泽也反问,“说实话?”
“嗯。”涂亦紧张,右手不自觉攥成拳,指尖在掌心里不停摩挲,等待着屈泽也的答案。
屈泽也坦诚回答,“那些话,都是我在网上学的。”
涂亦愣了,感觉意料之外。她侧过头,“啊?”
屈泽也解释,“我在论坛上搜,如何把喜欢的女孩留在身边,页面就弹出了这一堆答案。”
屈泽也在男女关系方面,简直毫无经验,一窍不通,只能向外界求助。
他当时实在太紧张了,一心只想着如何才能把涂亦留在身边。
他上网搜索,网上给出的答案是,要明确告诉女孩,他能给她带来何种优质的物质生活,让女孩不用辛苦工作,就能享受富裕的生活条件,这是女孩们都会向往的。
他又去找成功把妻子带在身边的同事,问他们是如何做到,他们走到哪里妻子就跟到哪里的。同事给出的答案是,要把孩子搬出来,要激发女性的母爱,要向她描述和孩子们在一起,尤其是一儿一女,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美好画面。没有女性能够抵抗这副画面的。
于是,屈泽也像做数学题那样,把所有已知条件归纳整合,套用进公式里,得出了充分而完美的答案。
他那时候不曾预料到,在实际操作中,他对涂亦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踩雷。
越踩越炸。
“我只是想把我学到的全都用上。”屈泽也说,“太想成功了,完全忽略了那些话的含义。”
他纯粹把那些话当作留下她的工具。
涂亦快被气笑了,骂道,“你真是……学点好的。”她好奇追问,“那现在呢?想法有改变吗?”
屈泽也说道,“其实……以前对这方面根本没有想法。”
他一个钢铁直男,整天和代码打交道,对女性意识方面的接触少之又少。
他和为数不多的女性朋友之间也仅限于礼貌交流。
准确说来,他只专注于自身,对其他的人类并不在乎。
直到在涂亦这里栽了跟头。
“那天之后,我有努力去了解过。”屈泽也说,“看了张桂梅的新闻、上野千鹤子的采访,还读了几本书,《八二年生的金智英》,《东京贫困女子》。”
他甚至查看了几十篇专业论文,做了一本满满当当的笔记。
涂亦悄声感慨,“哇。”
她从没想过,屈泽也竟然会做到这个地步。
她跨出一步,挡在屈泽也面前,仰头开玩笑道,“那你现在已经成专家了?”
屈泽也摇头,“专家谈不上,只懂一点皮毛。”
他微微弯腰,靠近涂亦,直视涂亦的眼眸,“不过现在,起码能够理解你的感受了。”
恍然大悟那些话原来有多么过分,终于理解涂亦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想明白了涂亦最需要的是什么。
知道关键错在哪里。
不应该是把她留在身边,而应该是义无反顾地奔向她。
所以他顶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和经济压力,不顾众人反对,抱着失去一切的风险,做好了从头开始的准备,做了一个世人眼里匪夷所思的决定。
决定放弃天枢,放弃去欧洲的机会,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