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亦愠怒,“他这也太赖皮了!”
杨斯羽换做了绝望的神情,双眼空洞,用无力的语调说出了冰冷的话,“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要杀了他。”
涂亦把手掌比作刀刃,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杀他个片甲不留!”
杨斯羽也用手掌刀刃在一旁空中划出了另一道,“寸草不生!”
杨斯羽这一道划得强劲有力,算是泄愤,心里的郁闷得到了一点缓解。她耷拉着双肩,感觉全身没了力气,再打一个呵欠,连连犯困。
“我被严恒吊着全场跑,我实在太累了,得睡一会儿。”杨斯羽双脚搭上座位,横躺下来,枕着涂亦的大腿,“我要去梦里会会严恒这个龟孙。”
杨斯羽脱掉了校服外套,盖住脑袋,把胸口以上严严实实封闭了起来。涂亦替她压了压外套边缘,让她能够睡得更自在。
秋阳从云团里露出了边缘,树叶在阳光下更通透了一些,金灿灿的一片。
屈泽也朝看台走来,绕过狭窄的过道,坐到了涂亦左侧的第三个位置上。
他瞄了眼躺在涂亦腿上的人,猜测是杨斯羽,并且似乎已经睡着。
他担心把杨斯羽吵醒,说话的音量有意控制了一些,“给你,热水。”
涂亦也把声音压得极低,“谢谢。”
她接过了屈泽也递来的保温杯,那是一个玫红色的保温杯,中规中矩的圆柱形,杯盖顶部镶了一圈银边。这幅模样,不仅说不上好看,甚至全身上下透露出一种土气。
涂亦摩挲着杯身,想起了从前逛学校超市的时候。她曾经在货架上看见过这个保温杯,堆积在最边缘的位置上。她当时还好奇地想着,哪个没长眼睛的会买这种保温杯?没想到现在倒突然有了答案。
原来是屈泽也没长眼睛。
涂亦询问道,“这个杯子多少钱?”
屈泽也怕涂亦想要还钱给他,没有正面回答,“不值几个钱。”
涂亦掂量着保温杯,猜测道,“20?”
屈泽也顿了下,纠正道,“50。”
涂亦稍显惊讶,这东西竟然要50?
她随后偷笑,“傻子才买。”
她说话的声音本就很小,再加上此刻又是有意压低了声音的,随风传来只剩下了轻飘飘的几句嗡嗡。
屈泽也不大能够听清,“你说什么?”
涂亦身体稍向屈泽也的方向倾斜了一些,解释道,“我说,我待会儿把钱给……”
屈泽也立刻打断了涂亦的话,“不用。”
他这一声说得着急,音量不免有所提高,不经意间传到了杨斯羽的耳朵里。杨斯羽在半梦半醒间稍动了下,似乎是想支撑着坐起来。屈泽也警觉,立即站了起来。
“我先走了。”屈泽也留下最后一句话,绕着过道边缘,走下了看台。
杨斯羽坐了起来,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睡眼惺忪。她揉一下眼睛,模糊间看见屈泽也离开的背影,不明所以。她再低头,看见涂亦手里的保温杯,倒觉得口渴了,条件反射想要拿过来喝一口。
谁知涂亦拒绝了她,不同以往。
“这是我的!”涂亦甚至把保温杯藏在了身后。
杨斯羽先是疑惑,她可从没见涂亦有过这么土气的保温杯,随后灵光闪现,敏锐地将屈泽也与保温杯联系了起来。
她恍然大悟那般,撇嘴咂舌道,“哟哟哟,这就护上了?”
涂亦难为情,没有回应杨斯羽,握着保温杯走去了过道。
杨斯羽快步跟上了涂亦,一道走下看台,一路不忘继续抑扬顿挫地感慨,“屈泽也送的就是了不起。”
涂亦瞪了杨斯羽一眼,杨斯羽嬉皮笑脸地挽着涂亦的胳膊,不肯松手。
屈泽也走在她们的前方不远处,速度不算快。
已临近下课时间,体育老师提前散场,班里同学陆续在往教室走去。不断有人从身旁经过,屈泽也一直没怎么在意。
直到杨斯羽像一阵风一样蹿了过去,屈泽也才蓦然停下了脚步。
又有几个人跑了起来,边跑边交谈着,“侯以然把严恒揍了一顿!”
屈泽也回头,等着涂亦独自一人小跑着逐渐靠近。
“怎么回事?”屈泽也与涂亦并排走着,中间隔了一小段距离,“侯以然和严恒又打架了?”
“嗯,斯羽急着去看热闹。”涂亦想了想,侧过身,仰起头,认真地叮嘱屈泽也,“你不许打架,会被记过的。”
屈泽也轻笑道,“好,我不打架。”
但是话音停止后,两人突然都觉得了有一点的异样。
她是以什么身份来叮嘱他?他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答应她?
似乎保持着普通朋友的关系,又似乎有了那么一点的越界。
好像真的越界了。
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