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进了她的房间!
眼里寒光一闪,她下意识摸出枕头下的匕首就朝着那个人投去。
没有任何声音,那个人空手接住了刀刃。
楚衍顿时睡意全无,她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背影,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
那人依旧穿着一身雪白绣金的衣袍,只是与三天前的纹路不同,随意又带着些微懒散地靠在窗棂上,颀长的身形在地上投射出一道影子。
如云的墨发一半披着,一半用玉冠束起,光线透过窗棂,丝丝缕缕落到他的脸上,仿佛给他的轮廓镀了一层光,柔和了几分。
眉眼如画,矜贵出尘,美的不似凡人,给人一种仿佛他要羽化登仙的错觉。
男人眼眸微垂,纤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抹剪影,他看着那把匕首,修长的手指夹着锋利的刀刃,轻巧地转了个圈,仿若把玩一般儿戏,刀柄便握在了手上。
楚衍的武功便是傅云执教的。她深知即使他毫无防备,就凭对危险的直觉,这把匕首也对他构不成威胁。
“这就是公主的待客之道?”他拿着匕首笑问,漆黑的眼眸隐有揶揄。
楚衍揉了揉眼睛,暗自腹诽,未经允许,私闯卧室算哪门子客人。
她打着哈欠,拥着被子坐起来,声音还带着酣睡刚醒的慵懒,柔柔的,软软的。
“大人这么早闯入我的内殿,所为何事?”虽然他只是站在一旁,什么也没有做,但这简直是登徒子行径。
傅云执没有接她这句话,而是打量了一番手中的匕首,直起身,原原本本地递给她:“危机感很强。”
楚衍接过那把匕首,又塞回枕头下。
能不强吗?上一世她仇家那么多,想趁她睡着取她性命的人可太多了,要是没点危机意识,早就被杀了。
傅云执收回手,悠悠道:“殿下可知,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了。”这是在回应她问的那句话。
“啊,这么晚了吗?”楚衍略显尴尬。
之前安慰自己身体不好,睡一次懒觉没关系。可她这三天,次次都一觉睡到晌午,还被人抓包,那就有点没面子了。
她强词夺理地用之前安慰自己的话给自己找面子:“我身体弱,睡觉这是在休养生息,多睡一会儿才能早日恢复元气。”
傅云执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声音带着戏谑。
就算他表露的不明显,楚衍也看见了,他的眼里分明有笑意!
傅云执在嘲笑他的借口!
她直接掀开被子穿着亵衣下了床。
傅云执微微挑眉,仿若君子一般假意笑道:“公主穿衣,我要不要避让一下?”嘴上这么说着,身子连挪都不曾挪动一分。
“随你。”楚衍没好气地回答。
他若是有心避让,现在就不会在她的房间里了。那齐老竟然说傅云执这厮是君子,看花眼了吧,这人简直恶劣到了骨子里。
罢了,上一世她哪里他没看过。现在里衣捂的这么严实,也没什么可避嫌的。
傅云执听到这回答,眼皮都没动一下,从善如流。
“那我就……”
他勾了勾唇,露出浅淡的弧度:“却之不恭了。”
楚衍不知道原来却之不恭可以这样用。
在楚衍换衣服的间隙,傅云执看着她,漆色眸子里的情绪让人琢磨不透。
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缓缓开口,语调平和:“公主可记得自己答应过我什么?”
明明是温和嗓音,楚衍却感觉有些凉飕飕的,脑中警钟大作。
她丝毫不怀疑,肯定有什么事她忘了!她要是没想起来,这人恐怕要笑着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有了危机意识,她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她就说傅云执无缘无故闯到她房间想干嘛。原来是找她履行那三日之约了!
奈何楚衍根本就没打算还,自然没放在心上。可怕的是,这等小事,这人竟记得这么清楚!
傅云执往楚衍跟前走了几步。
淡笑着点头:“看来是想起来了。”
无形的压迫让楚衍脊背发麻,她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
此刻楚衍特别想拔腿就跑,逃离这个只有他们两人的房间。
即使两人发生过最亲密的关系,即使她曾经爱慕过他,她仍然悚他。这人仿佛乌云一般笼罩在她的头顶,从前世悚到这一世。悚到楚衍恨不得唾弃自己。
傅云执没再向前了,站定,睨着她:“嗤!瞧你这出息,怕什么,难道我会吃了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