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个卓尔不群的人。
当然,那个人也看到了她。
他眉眼淡淡,未见什么波澜,只是对她说:“跟我来。”身形行云流水,并未在楚衍跟前停留。
原本还怀有几分忐忑的楚衍露出了笑容,跟着男人离开了这里。
“殿下此番何意?”傅云执将楚衍带到了没有人的偏殿,派自己的侍从在门外把守。
楚衍将食盒举到他面前,温声道:“报恩。”被寒风吹了一早上,她原本有些苍白病气的脸都冻得红润了几分人,特别是挺翘的鼻头也带了一点红,如此一来,未经雕饰竟比施了粉黛更教人人动容。
傅云执也不接,眸光一如既往平淡,如古井一般寂静无波。
“这恩殿下报了了一个月,也还够了,无需再报。”
楚衍却很固执:“料大人今日尚未用膳,便做了这份早点,望大人莫要嫌弃。”
她真的很努力在去抱傅云执这个大腿。
可这来来回回一个月,却没有任何改变,她已经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抱得上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棵草,或许人要懂得适时放弃。
楚衍想:今日最后一次了,若是还是不能有转机,她就另谋出路。
傅云执本想拒绝,但眼眸下移时顿了顿,似乎是看到楚衍冻得通红的芊芊玉指,仍紧紧拿着给他的食盒,到底是动了几分恻隐之心,伸手接了过来。
他第一次直视她的眼眸,眸光锐利:“你想要什么?”
“大人看不出吗?我心悦你。”楚衍清亮的眸子里盛着认真与执拗。
她装得连她自己都差点信了。
傅云执目光如炬:“公主觉得自己配吗?”声音依旧是冷淡。
好大的口气,臣子竟质问公主配不配?
但傅云执确实有这个资本。
莫说今日站在这里的是楚衍,就算是最得宠的公主,他也说得。
他是深受宠信的权臣,而她只是一个不受宠甚至差点被害死的五公主罢了,就算她死了,这宫里也没有一个人会在意。曾经有过,但在意她的人早在十年前就被女帝处死了。
楚衍吸了一口气,暗暗告诫自己已经到了这一步,万万没有退缩的余地。
“云执怎知本宫不配?”她克制怯意,直视他的眼眸更为嚣张,肆无忌惮。
楚衍没有叫他丞相,而是直呼他的名字。简直胆大妄为。
傅云执眸光微沉,似乎是讶异她的言辞。
他陡然展颜勾唇,饶有兴味:“公主可知自己在说什么?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对你另眼相看?”
明明是笑着,可楚衍觉得那眸子里有着看透一切的嘲讽与蚀骨的冷漠,让自觉卑劣的楚衍无处遁形。
她逼着自己直视那迫人的眼睛,忽视那无形的压力:“那敢问云执若真对我无感,又怎会待我与旁人不同?”那笼在袖子里的手死死握着,害怕得指甲嵌进了肉里也恍若未觉。
傅云执嗤笑:“殿下哪只眼睛看到我对你与旁人不同了?”
“两只。”
“想必殿下也听过我的传闻。”
楚衍思索了一番,道:“那只是传闻,做不得真。”
“如果我告诉殿下,那是真的呢?”
“那又如何?”楚衍一怔,很快便毫不在意地回道。
“殿下不怕吗?”这一问带着十足的恶意。
楚衍停顿了,直直看着傅云执,继而歪头一笑:“为什么要怕?”她容颜清丽,五官已渐渐长开,是个世间少有的美人胚子,这一笑如冰雪消融,天地都失了颜色。
傅云执陡然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弄权,弑父,专政,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够让你害怕?”语气轻飘飘的,却仿佛有千斤重,直直压向心头。
短短一句话,惊心动魄。
耳边有热气呼出,楚衍险些吓了一跳。
她强稳住心神:“可那跟我喜欢你有什么干系?”
傅云执或许想从她眼中看到惊惧或者强作镇定,但楚衍伪装得很好。
男人绯红的薄唇嗤了一声,不知道是在嘲笑楚衍的无知还是心大。
“我若没记错,殿下今年才十五岁,分的清何为喜欢?何为爱?”明明说话的语调很和缓,却让人觉得他在咄咄逼人。
楚衍有些诧异,此时想的是傅云执竟然记得她的年龄。
也是,都说人年龄越大越在乎年龄,这老东西如今也二十五六了吧。
她笑道:“殿下,是否懂爱可不能以年龄来定论。你又不是我,怎知我分不清何为喜欢,何为爱?”
他眸光微敛,眼神变得比宫里的雪还冷,似不屑去谈情与爱。
也不知这句话触了他老人家哪片逆鳞。傅云执收起了逗弄的心思,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