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十桉心想:南方的姑娘果真像书里说的那样娇小可人,但是顾小小也只是外表看着像而已,性子可是十足的莽撞,与那些柔情似水丝毫不沾边。
权十桉浅笑着:“呵,还说睡不着,不过还是睡着的是时候安静一点好。”
忽然顾小小一个转身,被子被她踢到了一边,一只白皙细长的小腿还搭拉在墙上。
权十桉又忍不住吐槽了句:“八爪鱼!”
清晨……
权十桉一醒来,顾小小的床早就没了人影。问过顾庆才知道,她一大早就去芦苇地里了,不过具体去做什么,顾庆就不得而知了。
权十桉知道她去干嘛,便也急匆匆的跟着去了,心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这个傻子。
芦苇地里……
这个季节芦苇的花都开了,细细长长的杆开出了白色的像棉絮一样的花,风一吹,芦苇的叶子齐刷刷的发出莎莎的声音,花也随风摇摆着,像极了一张摆动着的大棉床,而顾小小背朝天躬身于这大棉床中。
她把裤角衣角都撸起来,手上沾满了淤泥,脸上也粘上了些许,但是顾小小没有在乎这些,正仔仔细细地扒拉着芦苇。
权十桉看着鼻尖一酸,脱了鞋走下去,拉起她:“顾小小,别找了。”
顾小小抬头,吸了吸被秋露冻得泛红的鼻尖,还在开玩笑道:“哟,大少爷醒来了?”
“别找了,找不到的。”权十桉拦住她。
“不试一下你怎么知道找不到?”顾小小没有理会他,又往淤泥里摸了摸,“唉,等一下。”顾小小大叫,只见她从淤泥里掏出了一部手机,手机壳里还夹着一张身份证。
顾小小大喜:“哈哈……权十桉,这不是你的手机吗?”
权十桉拿过手机查看着:“还真是。”手机已经坏了,不过身份证泡了那么久竟然没有坏。
顾小小凑近他,打量着:“哟,你这寸头照还蛮好看的咧,不过,啥?权十桉,你……你这出生年月日竟然是跟我同一天,靠!”
“呃……1997年12月28日,真有这么巧?”权十桉疑惑的看着她。
“你看我干嘛,反正我也是那天出生的如假包换,你爱信不信。”顾小小翻了个白眼,啧啧嘴:“再说,谁稀罕跟你同一天出生了,老娘要是满月出生的话,才不会跟你撞上同一天呢。”
“哦~那还真是巧了。”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权十桉觉得这也没什么的,淡淡地收起身份证,拦住她:“别找了。”
“嘁!你身份证都能找到了,还怕玉佩找不到吗?”顾小没有理会他,又继续埋头寻找着:“我记得昨晚明明是往这个方向扔的呀……”
权十桉愣了一会儿。也是,试一下,说不定还真能找到呢,顾小小都没有放弃,他有什么可放弃的,便也弯下腰,跟顾小小一切寻找着。”
……
同年同月同日生,看起来是挺巧的,但他们不知道的是,1997年,那年上北的冬天很冷,大雪纷飞,冷风犀利。
1997年12月28日那天,上北的人民医院里出生了两对婴儿,男婴健康壮硕,叫声宏亮,病房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昂贵的婴儿用品,他在万众举目下出生。而女婴因为不足月,瘦如小猫,身体的各个器官因为还没发育完全只能靠着保温箱续命。
她是在两条亡魂下出生的,一生下来就父母双亡,所以也就注定了她这一生都要比任何人坚强,所以她熬过了保温箱的日子,顽强的活了下来。
那年的大雪没日没夜的下着,积雪足有一米厚,顾庆站在这茫茫的大雪中,雪打在他满头银发上,洁白的雪花却不及他的头发白。只见他的手中裹紧了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婴儿,背影萧薄却十分的慷锵有力。
顾庆带着他儿子与儿媳的骨灰去工地里讨要说法。但他大字不识几个,势单力薄,别人推脱他儿子的死是他自己不小心造成的,与工地无关,草草地赔了十万就了事了。
但顾庆知道不是这样的,他的儿子是那么谨小慎微的一个人,不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失误造成的。可他不识字呀,他不知道怎么打官司,也没钱打官司,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顾小小也没那个能力陪着他四处奔波。
“权威集团幸福之家”这座大厦屹立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看起来极具威严却满是讽刺,顾庆站在下面望着高楼里面的人纸醉金迷,俩条鲜活的生命成了他们高歌美酒的垫脚石。
他手无缚鸡之力,没有人肯替他主持公道,他痛恨命运的不公,但是他无力抵抗。
顾庆最终拿着着那刺人心骨的十万,带着顾小小含泪回了岭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