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安微微眯了眯眼,又上下仔细的打量了吕博人几眼后,继续向吕子蒙发问:“你要状告他什么?”
吕子蒙又将自己想要状告的内容说了一遍。旁边的文书都一一的记录了下来。
宋世安道:“你为何说他生而不养,生而不教呢?”
吕子蒙继续说道:“自我出生后,我便是由祖父和母亲带大的。那时吕博人一直以要考取功名为由要么,在家闭门不出,要么出门说是与人讨论文章。我的教养基本是由祖父和母亲完成的。四岁时也是祖父带我到书院接受启蒙。当时家里的所有吃穿用度都是祖父经商提供的。”
“吕博人后来倒是也考取了功名。可是他那功名换来的粮食银钱。都被他拿去说是交友了。从未家交过分文。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回家,问祖父要更多的银钱,被祖父打了一顿板子,罚了一夜的跪。那时我母亲才知道。父亲其实一直好赌,只不过因为诸多原因从结婚那年开始不曾碰过。”
“从那以后吕博人的赌瘾反而越来越大,完全没有收敛的迹象。祖父也经常被他气的。身体不适,有几次甚至被他气晕了过去。”
这时候吕博人不服气的辩称道:“这怎么能怪我?当初老头子说好了,只要我考了功名,娶了媳妇,生个儿子以后财产就归我。我也是为了能给家里赚些银子的。可是到现在呢?我连一个铜板都没见过。”
吕子蒙有些生气的,转头看着吕博人道:“这话你怎么好意思开的了口?那段时日里祖父的生意有多么难做你知道吗?家里的生意那几年遭到了莫名其妙的打压。你不但不帮祖父分忧解难,还整天因为赌钱欠债,问他要钱。那段时日里连母亲都知道要帮祖父一把,而你呢?”
说到这里,吕子蒙气的哭了起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问祖父要钱,而且金额越来越大。我总觉得祖父最后的死也是被你气死的。”
“青天大老爷您知道吗?祖父最后弥留之际,根本不敢把最后的财产留给吕博人。于是祖父把所有的银钱留给了我。可是吕博人是我的父亲啊。那时候我小,我在想祖父死了,父亲可能就会收手了。”
“可是我太天真了。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收敛。因为赌钱,我手中所有的现银被他赌光了,不得出辞了书院。然后他就拿我当抵押借了印子钱。逼的母亲没有办法将家里的老宅子给卖了,才将我赎回。因此母亲与父亲大吵一架,不想他还动手打了我的母亲。因此母亲也变了整日不归家了。家里唯一剩下的那点家当也都被他典当的差不多了。我手里的铺子也被他转卖的只剩下一两间。”
“这次估计最后的那几件铺子也被他典当掉了。因为他又拿我去压了印子钱甚至他都没有打算将我赎回来的意思。前两天已经是最后通牒了。他竟然还去赌。被人打成了这个样子。如果不是苏家的人偶遇了我。因为心善才将我救出来。不然我早就已经埋在地里了。”
“大老爷,您知道吗?因为这个母亲前几日也与他和离了。然后我从被人绑走后,直到今日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如果不是苏家人帮助,我可能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也根本找不到他,所以我就是一个没有爹没有娘的孩子而已。我们已经如此了。跟断绝关系有何差别?我只是想要一份被官府认可的断绝关系而已。省的以后哪天我娶妻生子,他年纪大了反而赖上我。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关系了。这两年他已经把我手中所有的财产全都赌光了。我觉得我不欠他什么了。”
宋世安皱着眉头听完吕子蒙的话问吕博人道:“吕子蒙所说的话可都属实。”
吕博人本身听了吕子蒙的话就已经气得脸红脖子粗,他挺直了背,抻着脖子,昂着头:“他说的都是屁话。这些钱本来就是父亲留给我的。他一个小屁孩有什么资格拿这些钱?再说了,给谁不是。更何况我还是他的父亲。而且这本身就是些家事,他竟然拿这些来跑到公堂之上。简直就是丢人。”说着就想拿起拐杖来往吕子蒙身上拄。
吕子蒙将身子一侧,都过了吕博仁的拐杖。晃的吕博人踉跄了一下。
吕子蒙满脸泪水的狠狠地呸了一声:“父亲,你也有资格说父亲。在我的印象中,你从来没有像别人家的父亲一样抱过我,夸过我,甚至都不曾带我出门过。所以你有什么资格说是我的父亲?我宁愿没有你这个父亲。现在母亲不光不要你了,连我都抛弃了。我恨你。”
宋世安拍了拍惊堂木对吕子蒙说:“他不承认。你说的这些事情。那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从来没有养过你,从来没有教过你?甚至把你拿去抵押赌资了。”
吕子蒙一时为难了起来,他没有证据。爷爷死后家里的仆从逐渐都散去了。很多都回了老家,并没有留在京里。所以没有一个人可以证明他的那些话。
堂外的沈平听了吕子蒙的话,很是气愤。高声说道:“大老爷我可以证明这家伙拿他自己的儿子压了赌资。这里有当时我家主子去救吕子蒙时找到的催债信。愿呈给大老爷看。”
说完沈平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