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也说过,北宋首都堪称寸土寸金,像赵淳楣居住的这栋房子,与隔壁基本就是墙贴墙紧挨着的,假如对面也是卧室,那这么近声音透过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这般想着,就有些坐不住了,天刚方亮就跑到外面查看。然而没料到邻居的墙要比自家高上一些,她的个子在这个时代都算显眼了,然而即使踮起脚尖依然看不见里面。
赵淳楣正打算蹦起来试试,突然,背后有人叫住了她。
“你是谁?姓高的派你来的?”
回头望去,只见一十四五岁的半大丫头面色不善地看着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凶巴巴道:“好哇,男的不行换女的来了,我告诉你,我家娘子是绝不会就范的!”
言罢就要赶赵淳楣走,赵淳楣满脸懵,还没等反应,从门里走出个精干老汉,看见这副场景立刻紧张问道:“锦儿,这是怎么回事?”
丫鬟刚要说话,得到喘息机会的赵淳楣便抢先开口,直言自己是隔壁刚搬来的,因为夜里睡觉的时候经常能听到女子哭泣,怀疑是不是他家的问题。
老汉一听就愣了,许久,重重地叹息一声,有些疲惫道:“估计死小女,她初逢大变,现在会娘家修养,叨扰到娘子了实在对不住。”
那个叫锦儿的丫头也不住道歉,二人保证一定注意,既然已经解决了,赵淳楣也不好说什么,招呼一声便回家了。
中间虽然费了些波折,但也算了却一桩心事。况且这几天她因为不想在家多待,整日出门闲逛考察,对于各行各业,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的章程。不过在着手之前,尚有件要紧事。
……
京郊,大相国寺菜圃。
距离鲁智深刚来此做菜园子,已经过去四个来月。别误会,这里的菜园子并非指种菜的园圃,而是拾掇菜地的人。
说实话,此处虽说偏僻,可经常有张三李四这些附近的闲汉前来玩闹说话,倒也颇为快活。当日寺里长老与他说每日叫种地人纳十担蔬菜,余者都归他用度。
这么大一片菜地,日产十担菜自然不在话下,剩下的部分菜农偷拿些许,鲁智深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平日就是仗义疏财的性子,只需够自己吃喝就行。
如此和善好说话,周围人也都非常愿意与其亲近。
“啪”地一声,鲁智深放下酒坛,在周围闲汉的起哄下,开始讲起之前护送兄弟林冲刺配沧州的事儿:“……那两个鸟人,还想害我兄弟,洒家只教育了两下就老实了,着实软蛋。”
旁边的小弟张三有些担忧道:“官差路上动手,肯定是那狗官高俅示意的,这俩父子欺辱人家娘子在先,陷害林教头在后,师父你这般出手阻拦,怕是要被记恨下啊。”
鲁智深冷哼一声,心中烦闷,倒不是顾及自身,只是想到好兄弟林冲的境遇,实在是气不过,挥手道:“怕他个甚,大不了离开此地,天高海阔,还没洒家容身地不成。”
话音刚落,却听篱笆外传来道女声:“好!大师好气魄。”
接着一身量高挑,眉眼英气的清秀少女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此地尽是些农工闲汉,连老妇人都很少路过,如今突然冒出个这么标致的小娘子,众人都有些愣住了。
不过鲁智深脑子却很清醒,皱着眉询问道:“你是何家的娘子,怎么孤身跑到这儿来了?”
来回打量了两眼,突然一拍脑门,“啊,洒家想起了,姓赵是吧,皇帝的远方亲戚。”
来者正是赵淳楣,见此少女躬身行了一礼,“还没写过大师救命之恩,刚到京城,尚未打理好一切,如今得了空闲,马上就来寻您了。”
接着又将准备好的金银礼品奉上,极为认真道:“我知晓以大师的人品,自然是看不上这些东西,看小女来得匆忙,身旁只有这些。等我安顿下来了,再上门拜访。”
鲁智深这一辈子帮助过数不清的人。他本是延安府将军帐下的官吏,因得知当地屠户强占民女,出手打死了对方,之后便开启了逃亡之旅。为了躲避追查,跑到寺庙里出家,最终辗转到了东京。
为了素昧平生的人而葬送了自己的前程,从衣食无忧的官员变成东躲西藏的逃犯,即便如此鲁智深却毫不介怀,任谁都要感叹一句心胸了得。
所以,面对赵淳楣的答谢,不甚在意地表示,让她将东西带回去,自己一个出家人也用不上。只不过还是有些好奇道:“你是怎么找到洒家的?”
他那日送完林冲抄近路回来,刚好遇到贼人行凶,等官府误解了赵淳楣的身份时全都吓得够呛,实在没心搭理鲁智深,只简单盘问了两句就将人放走。如此对方竟然能顺藤摸瓜直接过来,着实是惊奇。
赵淳楣笑了笑,这还用想吗?
武艺高强、和尚、体型高大、侠义心肠……种种因素加在一起,再推测不出对方的身份,那她《水浒传》算是白看了。不过嘴上还是说但凡东京的和尚都与大相国寺脱不了干系,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