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子安神色淡淡,像是在为自己,也像是在为别人悲哀,“因为我们从始至终,都只不过是‘残次品’。”
未能破茧的蝴蝶终究飞不起来。
褚月识听完,说道:“我倒觉得这是件好事。”
还好是这样,非这样不可。
“为什么?”
“人类就是人类,怪物就是怪物。如果混淆了二者的界限,恐怕结果会比现下只是追逃的局面更糟。”
“我不理解……活下来比任何事都重要,”谭子安疲惫地笑了笑,“已经有太多人死去了,褚月识。梦魇催生了无数悲剧,现在不是聊食物链的好时机。”
“抱歉,我确实不该这样说。”
褚月识立刻认了错,与谭子安一同在一班的教室里搜寻起线索来。
怪谈副本,危险、强大、神秘、不可抗衡。每一个不幸患上梦蝶症候群,在梦中醒来的人,唯一的愿望就是逃离。
逃离绝望的夜晚,回到和平的现实世界。
但如果它没那么危险呢?
如果它对于某些人而言,这里只是无聊又无法结束的游乐场呢?
他们就会一面如鱼得水地玩乐,享受碾压其余普通人的快感,沉迷于收获万众瞩目的崇拜。
精神溺死在夜晚的人会不遗余力地改造梦境,把更多原本身在局外的人拖下水,陪他们继续这场荒诞虚幻的梦。
就算有一万个好人,只要其中出现一个反其道而行之的异类,属于怪谈副本的夜晚就永远不会落幕。
梦魇祸害人类仅仅是出于食欲和享乐,如果人类也能“运营”梦境,利用梦境的力量为自己现实中的生活牟利,事情只会愈发不可收拾。
觉醒者们总会有方法让普通人就范的。
毕竟,哪个人能承受住夜夜被怪谈与噩梦追逐的恐惧?
褚月识以己度人,总爱用十分的恶意去揣度一切。
受害者与加害者不过一线之隔。人类天生便病态地仰慕着强者,垂涎着力量。而不幸的是,比起易碎的善意,恶似乎才更坚韧,如同病毒般生生不息。
在受到恶的压迫之后,人们时常不会憎恨恶,反而有可能不自觉地“学习”,将它合理化,然后在一切可以使用它的场景使用它。
“谭子安,你看这个。”
来到一班之后,她直奔嫌疑人的座位,很快搜出了线索。
“涂鸦?”谭子安皱紧眉头,“这是……设计的网站页面?”她反手合上物理课本,掀开封面的第一页,“卓翰?”
“不止他,那个网站本来是一班某个小团体运营的,”褚月识说,“出于某种目的。”
这些运营者,就是藏在狗群之中的头狼。
“我记得,那个网站里,被骂得最严重的就是一班学生吧?”谭子安说,“最近一直被攻击的你和周睿,以前也是一班的。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就得问他们了。”褚月识将课本卷起来。
然而,这与梦主的联系又在何处?
怪谈副本是梦境的投影。在那个人心里,制造如此混乱的现状有什么意义?
“把网址交给老师,或者直接在网上公布,把网站炸了?”
褚月识用课本敲着手心。
谭子安摇头:“这是外来者的逻辑,不是‘学生’的逻辑。”
一中那么多学生,就算大家都因为自保或者好奇,登陆了网站,也不见得所有人都会同流合污,主动编排同学,更多人只是沉默的大多数。
把网站捅出去势必会影响学校的声誉,既然副本里看似和蔼的教师校长对死去的学生冷漠如斯,比起网站本身,他们更可能会优先惩罚“告密者”。
抓一个学生可比管所有参与过不轨的学生简单多了。
“那干脆把学校boom了,大家都别活。”
“你在开玩笑吗?”
要不就是程梦岐脑回路清奇,喜欢的人竟然是拆迁大队长。
“嗯,因为我觉得能做出这样的梦,ta一定恨着所有人,”褚月识面带轻松的笑意,口吻却严肃,“肆意传播的,落井下石的,粉饰太平的人。”
狼为什么要建造网站?
“你不觉得,这是ta的复仇吗?”
因此,怪谈才栖息在网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