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很容易患病?”
“毕竟人类幼崽很脆弱。考试考不好做噩梦,被同学欺负也做噩梦,被老师讨厌又做噩梦,想不病都难。”程梦岐仿佛在抱怨世界上所有口味标注得花里胡哨的泡面尝起来竟然都差不多,因为感情被欺骗而备受打击。
“其实我看过挺多有新意的……”
褚月识急忙停住话头,没让对话滑往更危险的方向。
“今晚你也会写下规则吗?”
“说不准,你想要吗?”程梦岐说,“一、去翻箱倒柜地找破碎的日记本吧,死小屁孩们最爱的独角戏舞台。”
“你到底是有多嫌弃。”
“二、多问问徘徊在各个地方,写作‘同学’读作‘谣言传播机器’的NPC,你简直想不到他们除了死给你看之外还有什么作用。”
“打住,”褚月识抬起手,“你和人类幼崽有什么恩怨吗?”
“不多,除了不小心吃到一个8岁已黑化的冷酷杀手的梦结果吐了。”
虽然知道了一些自己完全没兴趣知道的多余信息,但能预先知晓今晚要进入的副本是校园系怪谈,就已经称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程梦岐有资格不把副本当一回事,褚月识却没有。
就像大学教授拍着比板砖厚的课本说“期末只考这里面的内容,好好复习就没什么好怕的”,坐在下面的学生们也没几个笑得出来一样。
并且,程梦岐没有提到,未成年人心思细腻敏感,脾气远比早就被生活锤打成破烂的成年人尖锐,也更容易走极端。他们的梦更具有攻击性,更复杂多变。
褚月识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程梦岐坐在她身边,用手掌覆盖住她的双眼。
“睡吧,小姐,”他轻声说,“祝你做个好梦。”
随着梦魇暗示一般的话语,温暖如羊水的黑暗涌起,逐渐包裹住她。
然而,正当她愉悦得飘飘然时,周身的温度却陡然下降,令她如坠冰窟。
“嗯呃——呼……”
褚月识后怕地喘着气,自课桌旁直起身来。
明晃晃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得人又暖又痒。面前是久违的白板、讲台,白板的上方放着一面红旗,两侧是求实笃学之类的校训。更靠近门的墙上挂着钟表。
现在的时间是中午十三点整,午休时间。
她大致数了数桌椅,共有55套。现在还留在教室里的学生不多,只有零零散散的十来个人,而其中表情惊魂未定的,有六个。
七个外来者对视一眼,便心照不宣地起身,纷纷走到教室外面去了。
但奇怪的是,这其中没有属于“赫莱尔”的面孔。
难道程梦岐把她传错地方了?
“周睿。怎么样,大家都是醒着的吧?”容貌清秀的男生穿着一身宽大的蓝白色校服,毫无违和感,率先开口道,“看来这次又是校园怪谈呢。”
“刘依依。我已经连续青春三回了,现在的小孩压力到底是有多大。”正忙着把自己一头披肩长发扎起的中年女性苦笑。
一看就和青春无缘的干瘦男人举手道:“姚宏远。我倒是不常遇见校园副本,麻烦诸位多担待了。”
“兰星泽。哪能呀,同是天涯沦落人,咱们‘觉醒者’当然得互相帮助嘛,”圆脸的女孩一边用纸巾利落擦去口红,抿了抿嘴唇,一边笑眯眯地说,“总之,老规矩——信息共享,不要贪心。刚刚我出来的时候瞧见有NPC悄悄瞥咱们呐,不好聚太久。反正第一天基本不会有大问题,各自处理吧。”
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男人目测身高在190左右,面容冷漠,双手抱臂道:“贺永年。没有异议。”他的头发略长,抓在脑后胡乱扎成了一根小辫子。
一旁,身高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矮小阴沉的女孩戴着一副脏兮兮的黑框眼镜,接道:“谭子安。也没有异议。”
“褚月识。我也没有异议。”
于是兰星泽满意地拍拍手,笑道:“那好,散会。”
哈哈,真是信了程梦岐的邪,又被硬摆了一道。
褚月识千算万算还是算忘了,赫莱尔是一位转化时间十分长,经验十分丰富,以至于受到了极严重侵蚀的守夜人。以他的水平能随机进入的副本,必定危险程度极高。
而事实上,其他六个参与者也的确散发着一股身经百战的老手气息,言行举止没有一丝一毫迷茫犹豫。
褚月识这个顶多是参与过新手教程的菜鸟混在他们中间,简直就像一条被丢进狼窝的倒霉狗崽子,一个误入了伏X魔大本营的可怜麻瓜。
她一怒之下什么都没有发生,精神萎靡地听了一下午现在对她来说与天书无异的数学课。
“现在,我们要在这里画一个辅助角……”
刚才趁着几个课间,她与周围几个同学聊了天,但大家一个两个都是活泼开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