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海平听小徒弟讲述着被“李家师兄”搭救的奇遇,不禁额头青筋直爆。
那杀才怎么转性开始救死扶伤了?不会真想抢徒弟吧?
看着江迎精神奕奕,身量也舒展了许多。庄海平神色变换几番,终于是什么都没说。
而江迎则观察到,席面上有七八个和她一样不同宗门的弟子却穿着施州当地服饰,想来那伙歹人袭击了不少来赴宴的修士。这也说明李家确实对这次有计划的袭击做了准备,她略微放心了些。
“师傅,九师姐呢?”
“哼,你还想替他们遮掩?你大师兄一路尾随我已知晓,他们二人被李家家主点名不准上席面,你大师兄拉着你九师姐出去寻你了。”
李家家主不许他们进来?那老鬼打的什么算盘?
直到宴厅人渐渐坐满,下人们开始上酒菜。
江迎可算见识到李家是什么家庭条件了,席间上来的都是世间稀罕的灵植、灵兽做成的佳肴,她这种修为低的都不敢多吃,太补了!那酒听师傅说,是昆仑万年灵泉水和西山蟠桃酿的果子露,最是甘美,一壶价值千两灵石,那可是她八十多年的月例!
还有这一大捧灵泉莲子!书上说这里头都是精纯的灵力,吃着比补灵丹还管事!
原本以为这泼天的富贵已经让她够惊讶了,直到李家家主坐上位,举杯感谢道友们大驾光临……江迎的下巴才彻底掉到地上。
元婴中期老怪?近三百年稳坐家主之位?
看着黑金大氅里头那身熟悉的月色道袍、那面含嘲讽年轻的脸庞、那个贵气无匹的架势……江迎只觉得自己把这个大财主兼大反派得罪惨了,根本不敢想自己之前都说了、做了些什么!
可能是她盯着李天绝太久,连师傅都回头看她,好像在说:“别看了,再看就不礼貌了。”
只见主位上的李天绝也似笑非笑地朝她瞟了一眼——
平日里没觉得,这小妮子坐在席上还有几分乖巧可人,看见那些酒菜眼冒青光,没见识的样子也很令人愉悦。
要不寿宴结束以后,自己这个李家老祖真赏她点什么?
低头吃菜!对上李天绝视线的江迎连忙低头喝了两杯果子露,微微上头时听到宴席边上有一对男女,应该是哪个宗门的同门在小声聊天。
耳力好的好处就在这,纵使那二人耳语,她听听壁角可以缓解一下她现在的压力。
“据说这位李家家主,是不世出的修炼天才,看他一副俊朗的青年样子,谁能想到已经元婴中期了,不知道有道侣没有?”
“师妹呀别太天真了,我看那些传言做不得数,金丹后就可以左右体貌,修行至元婴,他说不定已经垂垂老矣,然后不服老给自己捏了张皮。道侣?嘻嘻,那外头的皮相可以装模作样,衣服底下那活计~装不了哦师妹~”
“那岂不是沤烂的老黄瓜?”
接着一阵衣料窸窸窣窣的声音。
“所以啊,舒舒服服地跟师兄我结道侣吧!”
“嘻嘻,师兄你坏~”
江迎一听这真的很男频,背景板角色都这么攒劲儿,谁想到那男子尾音还未落,就被清脆的“咔咔”声截断了。
江迎猛得向那个角落看去,只见身穿鹅黄色道袍的一男一女,坐在归云水阁万长老身后略远。双双靠在椅背上,脖子都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后弯折成直角,气息已绝而表情犹是惊恐。
竟是直接掰喉而死了!
坐在主位的李天绝一眼看到江迎准确的找到声音来源,眯起了眼睛不满起来,居然叫她也听见了?
李天绝悠悠地说道:“庄师弟,你这小徒弟,耳朵很灵嘛!”
此时江迎后背密密的出了一层冷汗,感觉整个人被巨大的灵力压住,丝毫动弹不得。
这就是元婴吗?完全动不了!
归云水阁的万长老登时便闹了起来,把琉璃盏往地上一摔:“李天绝你好端端的发什么疯?”
三大宗门的之一的归云水阁是唯一一个长老以上全是女修的门派,也就是近三十年才招男弟子,非容貌姣好者不取,三十年来一共招了不到十个。可见死掉的那名男修姿容如何。
“杀了两个脑子不好使的,万师姐别动气,动气损容颜。我赔你两棵佳容草就是了!”
李天绝没事似的稳坐席上,一句损容颜就摁住了发飙边缘的万长老。又用眼神支使门口的家仆把那二人尸身拖下去。
江迎见状心一凉:万长老离的近,绝对听到那二人耳语却不制止,那二人死后一句平飘飘的“损容颜”就令其偃旗息鼓,不再深究。“徒弟”在这些元婴老怪眼里,什么都不是。江迎不禁看着庄海平的背影。
这个慈爱亲和的师傅,在她被虏后不也是照常来赴宴?
趁着万长老和李天绝拉拉扯扯的空档,庄海平指诀一掐,为江迎撑出一个小结界,并传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