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内见对方没接酒,便仰脖将自己那杯酒喝了,又把另外一杯酒放在了旁边的茶几上,眨巴了一下嘴,说道:
“别这么说,林娘子,我一直对你以礼相待,可从来未曾用过强。
请你来也是商量婚事,那林冲已经死了,你现在是寡妇了,寡妇改嫁天经地义。”
锦儿厉声道:“你胡说,我们老爷武功盖世,是八十万军教头,谁能害得了他?”
“他自己害他自己啊,你还不知道吧,我刚刚得到消息,他被刺配沧州之后,投奔了水泊梁山王伦,并作为细作潜入沧州草料场,一把火将草料场给烧了。
官兵围剿他,无处可逃,畏罪自杀,人头已经被割下送往京城。”
林娘子花容失色:“你胡说,我夫君不会就这么死的。”
高衙内叹了口气:“我没有骗你,当地驻军公文已经送到我父亲的案头,我看了。
林教头也是英雄,真是让人扼腕,他如果老老实实在沧州呆上几年,兴许遇上大赦什么的就可以回来了,偏偏要去投靠梁山贼寇,落了这样的下场,也算是他咎由自取。
娘子,为这样的人不值得守身如玉,该早点为自己将来谋个前程。
我虽然是太尉的义子,可是太尉最疼的就是我,你如果跟了我,岂不比他林冲要强上百倍。”
林娘子眼泪簌簌而下,说道:“我家官人没死,你一定是在骗我的,对不对?你骗我只是想让我死了这条心。”
“我骗你做什么?再过一会儿林冲的人头就会送到,到时候我让你亲眼看一看,你就死心了。”
锦儿急声道:“夫人别信他,就算是老爷死了,那也是他们谋害的。”
林娘子擦了一把眼泪,点头说道:
“没错,我夫君绝不可能落草为寇,除非你们把他往死里逼,让他走投无路,如果真是你们杀了他,我会替我夫君殉情,追随他于九泉之下。”
高衙内说道:“小娘子有情有义,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亲也在我府上做客,如今正在跟我爹爹商谈我们的婚事,把酒言欢呢!
你若死了,谁来尽孝?你只想到你那死鬼官人林冲,你就不想想你的老父亲还需要人照料?你要死了,他该有多么难受。”
一听这话,林娘子顿时脸上变色。
他的父亲张教头跟她一起被强行带到了太尉府邸之后就分开了,父亲还扣在他们手中。
她顿时心如刀绞,握着刀的手都在颤抖。
高衙内得意洋洋说道:“我真不想闹成这样,所以我劝你还是安静下来,你相信我。
我这人虽然有很多毛病,但有一条还是很多人称道的,就是我对女人从来不用强,愿意跟我皆大欢喜,不愿意我绝不会强求。
你想想,自从报国寺见到娘子之后,我什么时候对你用过强,只是好生相劝,因此你不必以死相逼,你不答应我也不会逼迫于你,所以把刀子放下好好商量。”
林娘子又抹了一把眼泪:“如果我夫君真死了,我一定追随他于地下,至于尽孝,我顾不得这么多了,我不能让你玷污我的清白,那样不仅对不起我夫君,也对不起我父亲。”
高衙内叹了口气:“你怎么死脑筋不相信我的话呢?也罢,让他们再好好劝劝你,等到你夫君的头送来之后,你就知道他是真的死了。
你切莫自杀,不然你老父亲会痛不欲生的,到时我先叫他来劝你。”
高衙内转身要走,刚走到门口,外面便闪进来一个人,黑巾蒙面,正是林冲。
他一脚飞起,正中高衙内的小腹,踢得他横飞出去,摔在后面圆桌子上。
将上面的菜肴酒水直接撞翻在地,稀里哗啦撒了一大片,身上沾的都是菜肴酒水。
他捂着肚子在地上翻着白眼,差点昏死过去。
武松和鼓上蚤时迁也跟着进来,都是黑巾蒙面。
林冲上前拉下黑巾,露出面容。
林娘子一见林冲,惊喜交加:“官人!”
接着,扔掉剪刀,扑进了林冲怀里。
“娘子,我来晚了,你受苦了。”
林娘子再也抑制不住紧紧抱着,放声大哭。
锦儿也激动得落泪,说道:“老爷夫人,先别哭了,咱们先离开这儿。”
瘫在地上的高衙内悄悄从从怀里摸出一个哨子,突然使劲吹响。
尖利的哨音远远传出。
武松想不到他有这招,上前抢夺,可是哨音已经传出。
林冲赶紧拉上黑巾,握紧了妻子的手。
不少兵士冲过来包围了房子。一部分兵士手持刀剑冲了进来。
武松一脚踩在高衙内的脑袋上,沙哑着嗓子道:“退出去!”
武士们赶紧后退。。
为首一个武士说道:“放开少爷,不然叫你们碎尸万段!”
很快,院落便响起铜锣声,无数的兵士冲向这边。
武松说道:“突围!”
林冲拉着娘子的手往外就跑,锦儿跟在身后。
刚冲到门口,嗖嗖嗖,无数的飞箭飞了过来,林冲挥动哨棒,砸飞了数十支箭。
由于箭太多,他急忙又退回屋中,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