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周芝红心细。摊上这样的荒年,我们这些根正苗红的知识青年,只顾着眼前的半口袋粮食,竟然忘了那乡党以后的生路。
我提议:“要不咱们掉头回去!把这高粱米还一部分。咱们留一小半,剩下的粮就算是咱们借的。等到日后有个丰年,咱们借一还十。”
这一次,刘志文和安保国等人,也觉得该给那黄脸汉和娃娃留些粮。
“调头吧!”刘志文说。王猛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拗不过我们其余四人。
我们再一次折回,朝着的茅草房的方向走去。
可奇怪的事儿发生了!我们方才亲眼所见,山坳之中孤零零的茅草房,擦枪的汉子和五六岁的娃娃。
可这一次不知为何,我们回到原来的地方,眼前除了光秃秃的山林,哪里有什么茅草房的影子?
周芝红吓得捂着脸直哭。
“千秋哥,咱们是不是见到鬼喽?”
安保国也顿时神情恍惚。“这,这咋可能呢?那么大的一栋房子,咋的说没就没?”
周芝红想起了乡党们口中所说,林坳之中有黄毛怪的传言。
“是妖怪!那男人脸恁黄,他该不会是黄毛怪吧?”
我立刻让周芝红打开粮食袋,看看粮食有没有凭空消失。
这不打开还好,一掀开粮食袋的口。哪还有什么扑鼻的米香,扑面而来一股浓郁的恶臭。
我把粮食袋中的东西全部倒出来,只见,原本赤红色的高粱米,竟全都变成了大半口袋的,花生米大小的黄色粪蛋。
我登时明白了些什么。
饥荒年,妖孽生。我道。
“咱们刚才见的爷俩,恐怕真的是乡党们口中说的黄毛怪。应该就是黄皮子精吧!”
安保国听了这话,气的浑身直发抖。
“妈蛋!管他什么山精野兽,竟敢欺骗咱们赤血的知识青年。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今天咱非得找到它们,替北大荒的乡党们除祸。”
我的心中隐隐有些觉得不是滋味,不就是两只黄皮子精!扯出什么北大荒乡党,扯出什么欺骗赤血知识青年干甚。
我拉着安保国,让他消消气。
“算了!咱们又不亏什么!更何况,那老黄皮子精方才还帮咱们赶走了人熊。”
忽然,王猛在这光秃秃的附近林地,竟然又发现了新大陆。
王猛趴在一块石头缝上,兴致勃勃的朝着我们几人招手。
“唉!你们快点过来看,这好像有个黄皮子窝。”
安保国急匆匆赶过去,我和刘志文,周芝红也朝着王猛的方向走去。
只见在那山涧石头缝里,还真有一个巴掌大黑漆漆的小洞口。洞口的旁边零零散散有许多黄色的粪蛋,闻着那腥骚的味道,就知道和粮食袋里装着的粪便是同一种。
此刻,刘志文也在洞穴附近的草棵子里,发现了黄脸大汉手中的那一柄三八式步枪。
他高举步枪,刺刀冲天。
“呦!大家瞧,这不是黄皮子精的器械嘛!”
安保国一边看了看王猛发现的洞穴,又转过头瞧了瞧刘志文手中举着的步枪。
“妈的,那俩黄皮子精,肯定就躲到这洞穴里喽!”
安保国一边说着,一边扒开王猛的肩膀,他闭上左眼,右眼趴在洞穴口,拼命的探着头往里面瞧。
“好像真的有东西在洞穴里,弄死他们!”安保国情绪激昂。
刘志文和安保国都属于积极分子那一种,刘志文立刻兴致勃勃的跑到东西旁边:“我知道咋整!”
刘志文一边说着,一边强硬的从周芝红的身上抢下水壶。
“看我给这些妖精来个水漫金山……”
刘志文让安保国躲开,然后便扭开水壶,咕咚咕咚往那洞穴之中倒水。
我和王猛都有些心慌,周芝红站在我的身后,神情紧张的看热闹。
王猛慌张的问:“那黄皮子都成精喽!俺姥娘说,不能得罪东北五仙儿,遭报应的!”
安保国和刘志文却是意气风发。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怒斥王猛。
安保国说:“王猛,你要是再散步这些封建言论,我就跟村支书举报你,让大家伙儿一起批斗。”
刘志文也道:“王猛,你真他娘给大院子弟丢脸。”
那水壶中的水“咕咚咕咚”灌进了黄皮子洞,可半天之后,洞穴里仍就没有半点反应。
刘志文用手挠着脑壳:“擦,这招不行!”
安保国又想起什么主意。“咱不还有炸药吗!用炸药蹦死这些败类。”
他一边说,一边开始抢王猛身上的炸药捆,用火镰点上火,直接堵在了黄皮子洞口。
“卧倒!”安保国一声呵叫。大家全部匍匐,只听“砰”的一阵炮响。这黄皮子洞还真被我们知识青年自制的民用火药给崩到坍塌。
安保国和刘志文在许多碎石块里,找到了两只被炸的少皮无毛的小黄皮子。
这时,安保国又提出了新花样。
“咱们不如把这两个畜生烤了,填饱肚子吧!”
安保国的肚皮饿的咕噜咕噜作响。
刘志文闻言眼前一亮,吞了一口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