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岁岁别扭了好几天之后,文柏散人终于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开始询问年岁岁怎么回事。
“我觉得我们还是保持一些距离吧,玲霜害死了我父母,你…是她的朋友。”年岁岁冷漠开口。
文柏散人讥讽一笑:“你要不要听听你这话有多荒唐。玲霜还穿衣服吃饭呢,你是要活活饿死还是要光着身子在大街上跑?”
五年了,他怕她被关在这里无聊,每日陪她说话教她练武,如今只因为他认识她的仇人就要和他划清界限?并且,依他与玲霜十几年的相处,并不觉得玲霜会轻易杀人。这一切听起来荒谬之极。
年岁岁能清晰的感觉这五年里她的法力在文柏散人的帮助下突飞猛进,那么玲霜能强大到控制狼犼,应当也有文柏散人的功劳吧。
“穿的衣服不是同一件,认识的人,我也不想有同一个。”年岁岁绝情的开口。
文柏散人接下来的话,令年岁岁如坠冰窟:“你穿的这件衣服,和玲霜来这里的时候穿的衣服是一模一样的。你的那个球,玲霜也有一个。”
文柏散人不知道的是,其实年岁岁的那个球和玲霜的是同一个。
玲霜也曾是白阳山的圣女,后来来到了文柏散人这里,得知被白阳山的众人摆了一道后愤然离去,然后玲霜因为知道白阳山圣女的秘密,遭到了白阳山的通缉和追杀,后被僵堂宗接纳,成为了僵堂宗圣女。
“休要诓我,这衣服是白阳神女的服饰,玲霜怎么可能会穿同样的!”年岁岁红着眼。
文柏散人见年岁岁如此态度,火气也冒了上来,不再理睬。
二人又冷战了数天。
这日,年岁岁忽然发起了高烧,靠在大树上浑身无力,就连采果子都是那么的困难。她好饿啊。
“散人,散人…”年岁岁开始迷迷糊糊的喊了起来,她不能饿死在这里,她还要活着出去给年夫人和年老爷报仇。
文柏散人听见年岁岁沙哑低沉的呼声,心中挣扎了一下,终究是去看了。
树的那边,年岁岁脸颊通红,眼里噙着泪花,意识不甚清醒。看见文柏散人的身影,虚弱的抬起手:“帮帮我…”
文柏散人摸摸年岁岁滚烫的额头,随手在附近采了朵在长孙洞到处都是的黑花,递到年岁岁唇边。
年岁岁闭上眼吃了下去,这是她现在唯一的选择。
一股冰凉冲上年岁岁的额头,像是夏日的溪流冲入干涸的田野,舒服极了。年岁岁的头舒服了许多,意识也清醒了起来。
再次睁眼,文柏散人还在她的身侧,她的手边多了一碗泉水和几颗果子。
文柏散人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见年岁岁似乎没什么事了,就打算离开。
“谢谢。”年岁岁是感激的。
“不必谢,我只是不想让我还没完全用上的墓室给你用上。”文柏散人语气冰冷。
没事就和自己划清界限,有事又来找他,纵使脾气再好,该生气也还是会生气的。
年岁岁顿觉心里空荡荡的。其实现在来看,来到这个世界后到目前为止和她相处最久的是文柏散人。她渐渐觉得只因他认识玲霜她就要迁怒于他,有些无理取闹。
认识玲霜,是文柏散人的错吗?不是。
“抱歉。”年岁岁在文柏散人身后喊了出来。
文柏散人回头看了一眼久久不语,继续他离开的步伐。年岁岁默默的跟在文柏散人身后,脑袋飞速运转着,不断想怎么道歉。
“你成年了吗?”年岁岁小声问。
文柏散人停步转身,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觉得嘞,玲霜都在这儿待十年走了,我待的时间可有几万个玲霜那么多。”
年岁岁从储物戒里取出了两个漂亮的坛子,左手托着一个递到了文柏散人面前。
文柏散人接过坛子,在年岁岁的示意下打开了封口,瞬间酒香袭人而来。
“一醉泯恩仇怎么样?”年岁岁怯声怯气的问,眼里闪烁着期待。
文柏散人静静看着年岁岁,见她一直没有反悔的意思,才点点头。
年岁岁愉悦的勾起唇角,打开了自己手上那坛酒的酒封。
二人并排坐在湖边,边喝边聊。
年岁岁给文柏讲着她在另一个世界的故事,讲着她和那个对她很好离开她很早的人的故事。
文柏散人给年岁岁讲他儿时的故事,讲另一个少年与他一同闯荡仙界的故事。
二人都在挑着最美好的部分讲给对方听,丝毫不提故事的结局──都是以悲剧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