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是赌场,陆照不是第一次来,熟门熟路的。第一次吧,陆远城指着萧越的鼻子骂他不会带孩子别带,他嘴硬地说女儿玩的很开心跟在你身边一点也不开心。后面就偷偷带女儿去,陆照也识趣地不跟妈妈说。
地方开在偏离市区的酒吧地下,萧越牵着她的手先经过了被围起的擂台,两个满身肌肉的壮汉没戴拳套,半裸上身发狠地打架。
带着脏话的欢呼声、拳头落在皮肤上的击打声、呼哧呼哧的气声落入陆照的耳里,她停下脚步摇摇萧越的手,“你去玩吧,我要在这里看。”
萧越对女儿什么品性一清二楚,揉揉她的头发,叫过来一个服务生,塞了厚厚的小费让他拿点零食来。服务生纹着花臂一脸凶相,是个上道的,明白萧老板这是让他看着点小孩,别被不三不四的人骚扰了去。
四周是上行的台阶,陆照随意地找个人少的地方坐下来,服务生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站着,能一眼看到她。
她捧着纸盒装的薯条慢慢吃,白衬衣牛仔裤,稚气未脱却水的不行,在一众灯红酒绿里格格不入。擂台见血了她跟观众一同欢呼大叫,热切疯狂地像同类人。
萧老板的担心没错,这小姑娘老被五大三粗的汉子围上,他负好责任解释这是萧越的女儿,过来玩的。人家一听萧越,轻佻的劲儿就没了,慈祥地像她三大姨家的二舅舅,关爱两句还散根烟,陆照摆摆手说没成年不抽烟。
她才看不上这便宜货。
萧越今天手气不错,赢了几把被几个老总拉去玩德扑,个个都美人在怀,就萧越孤家寡人。他不在意,老实说他现在有所收敛了,觉得男的女的都麻烦,有这精力不如给女儿挣奶粉钱。
黑衣修身,显出微微突出的胸口,小臂结实有力,腰身束在普拉达的腰带里,又细又有劲儿,两条腿放松交叠着,笔直修长。牌友本来长得就普通人,他往这一坐,差距就更大了。他边玩边谈正事,忽然侧过头,李老板怀里的小美人儿正盯着他看呢。
偷窥被发现了,美人夹紧了腿,垂下眼睛。李老板气得拍她一巴掌,“还看,给你送过去好不好?”她不敢说话,萧越修长的手指掸掸烟灰,蹙着眉头下注。
掉价。
黑拳比赛散场了,陆照就让服务生带她找萧越。她一眼没注意淡漠疏离的老父亲,愣是被身材火辣的荷官吸引目光了,生得真是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烟盒精准砸到她,萧越垂着眼帘,嗓音低沉:“过来。”
陆照就过去了,小巧温软的身体隔着薄衣服紧贴着他坐好,老父亲又忍不了了,“怎么,有鬼挤着你了?”
“你事真多啊。”陆照往外挪一点,她对德扑不感兴趣,玩手机游戏。
老板们都认识这小姑娘,女孩们不认识,探究地打量她。能枕靠着萧越玩游戏,还能让他喂水果吃,他对情人也做不到吧,而且如果是那层关系,也不会让她坐远了吧?
萧越笑了笑,眼底的锋芒淡了去,柔声解释:“我女儿,见笑。”
谁也没见过萧老板柔情的时候,别扭的很,只能说女儿控传言不虚。
室外有打斗声,陆照兴奋地抓着萧越的袖子,“我出去看看噢。”
“很危险的,人被逼到绝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不要去。”他嘴角噙着,显然也很愉悦。
“是噢,输光钱的赌棍可是不要命的,小姑娘被摸到就麻烦咯。”胖叔叔友善地提醒她。
“哦,好吧。”她跪在沙发上,扒着小小的窗往外看。
几个打手制服了赌徒,她只能看见棍棒下落,看不见地上的人。她站起来,注视短刀切断他的手指,注视痛苦叫骂的赌徒,咯咯直笑。
“萧老板,你这女儿真是跟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的孩子嘛。”萧越很受用,女儿当然要和父亲像。
打手们拖走了奄奄一息的男人,赌场恢复了纸醉金迷的气氛。小插曲就像一只将死的蚊子栽进了死水,谁也记不住,死水也记不住。蚊子不知道是它死了才会入水,还是因入水才死去。
“爸爸,就这么放他走了吗?”她只讲利益,一根手指值几个钱,也配当代价吗?
“卖点能用的,人的价值早就明码标价了。”萧越说。
“哦。”陆照拍拍沙发,干净了坐下来,“你值多少钱?”
“八万块。”他忽然笑得很难看。